“放肆,天盛国皇帝岂是你能随意议论的?”穆兰笙亦如淡然的面容终于起了波动,也没想到面前女子竟然这般大胆?她言论无拘无束,虽说有些道理却大胆妄为目无尊法。议论腹诽天子,乃是死罪。
云妙却轻蔑的看着他:“你看,若是一个国家只有尊崇阿谀奉承之声却受不得一点真实的批评,那还不如亡国算了。”
“你!”穆兰笙多年来都习惯了一人,清冷自在的,还是难得和一个人对话能频频被气死。
可是,他在气什么呢?她并没有大错,她言辞犀利不过是不像朝廷那些跪拜的王侯一般,尊崇皇室罢了。
难不成,他也是那沽名钓誉之徒?
“这些话今日跟我说说便算了,日后可莫要在外面胡说八道。”穆兰笙缓下几分脾气。
主要是他发现跟面前的女主生气根本无用。
她连天子都敢议论,又岂会在乎他这点脾气。
云妙再看过去时,发现男人面色恢复平静。
看来此人并不像表面那般迂腐古板,但是对朝堂之事如此言词维护,看来身份……
……
幸亏离开九洲城的时候虽然夜风被拦下来,不过却没有被仔细盘查。其实夜风不过是拿了京都都查寺的令牌罢了,毕竟这玩意儿去哪里都能免去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当平时那些猖狂的衙役那刻突然转变成毕恭毕敬的声音,都被云妙收入了耳中时。
云妙确定,她大概是抱了一条大腿了。
待彻底离开城门之后,云妙才把心中的石头彻底放下。
她自由了。
因穆兰笙的腿,不能长途跋涉太长的时间。
所以云妙三人便在城外的一家偏僻的客栈住了下来。
“现在离开九洲城了,你可有什么要准备的?这里荒山野岭,爷旧伤复发的疼痛难耐你能如何缓解?”云妙进入自己的卧房时,就被夜风警惕的拦在门外。
云妙侧头看了看坐在轮椅上面色不太好的穆兰笙,然后便推开了夜风道:“给你家爷先沐浴更衣,后再来叫我。”
上车时便见穆兰笙的马车内有专属的医药箱,并且检查了里面的东西,除了那一味延胡索,什么都挺齐全的。
夜风看着进入房间啪的便把门关上了的云妙:“……”
无语转身看向穆兰笙,“爷,这丫头乳臭未干的,真的能行嘛?”
穆兰笙没有立即回答,因为确实这种事猜忌不如实践来的有用。
他转动着轮椅推开自己房间的房门,最后落下了四个字:“谨遵医嘱。”
云妙刚回到房间累的瘫在了塌上,她的脑海复盘一遍这两日所发生的事时还依旧觉得这一切有些荒唐。
重生,逃亡,此时此刻脑子才真正的松懈下来。
从逃亡这一路,她试了无数次自己的新身体,原先的灵决毫无反应,什么都得从头开始。
若是有混沌镜也好,混沌镜内有她无数法宝和丹药,把这具凡人之躯洗髓开阔一下弄成适合修炼的天姿也能快些练灵入体重新步入仙道。
而如今,这具身体虚弱的仿佛随时能挂掉,想要修炼还得慢慢想办法。
幸亏的是,这个世界虽然是凡人界,空气中却蕴含着精纯的灵力。
所以,这个世界真的仅仅如此简单么?
“呼!混沌镜,你究竟在何处啊!”云妙躺在床榻上对着空气呼喊着。
她担心,混沌镜在送她前来后去了哪里?是消失成了碎片被毁于雷劫,还是遗落在了这个世界的某一处了?
她一定要找到这个老伙伴。
就在这时,房门就被砰砰砰的敲响。
云妙起身打开门,便看到夜风焦急的脸:“快,公子的旧疾突然加重了。”
房间里,浴盆中水还夹带着温热的蒸汽。
穆兰笙的上身还带着微微的水珠没来得及擦干。大概是中途发病,如今只一身白色的里子长袍仓促套在身上有的部位的衣物被水贴着皮肤几近透明,那一头长发松解披下,疼痛让他坐在椅子上也有些憔悴看起来几分病态美人儿的模样。
云妙一进房间便看着这香艳的一幕,稳了稳心神走过去:“把医药箱拿过来。”
夜风虽然极度怀疑云妙,此时却不得已只能抱起医药箱走到云妙的面前,“因为爷身体所需,这些是出行在外以防万一所备,即使没能遇到医馆,我平时也学了一些按摩推拿的手法可替爷缓解疼痛。如今少一味中药虽然我已经放后厨熬了,但是不知道药效如何?”
“止痛药吃多了有耐受效果,不过图的一个心理作用。问问你爷,这么久的疼痛还真以为靠那一副止疼药就能完全缓解?”云妙漫不经心的翻腾着医药箱,倒是看到不少好东西颇为心动。
穆兰笙本有几分无力,听到云妙的话眼神却泛起微微涟漪,抬起了头来定定的看着云妙。
夜风却是不信:“怎么可能?一直以来爷都是吃的那药,难不成……”
爷说有缓解根本是在骗他们。
“天真。”云妙不理会他,接着拿起医药箱内侧的布包裹。
穆兰笙便是缓缓开口解释道:“夜风只是一介武夫没那么多弯弯道道细腻的心思,平日里只是保护我的安全。”
“是了,一般四肢发达的脑袋都比较愚笨,能够理解。”云妙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夜风听着自家爷和云妙的对话,前面他听的一知半解,可是云妙骂他还是听出来的了。
怒道:“你说谁愚笨。”
“谁应说谁。”
夜风:“……”
“傻杵着干嘛,把你家爷扶床上去。”云妙比他语气还凶。
夜风一股气憋了回去,但是也只能老实照做。
不过看云妙打开那包裹,却还是诧异:“你还会针灸?”
云妙见他一惊一乍的模样,淡定道:“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夜风:“……”
他怎么可能没见过世面?只是不信这廋骨伶仃乳臭未干的小丫头有如此实力罢了。
不过虽然心里腹诽,却还是把穆兰笙扶上床后利索的帮云妙点上了蜡烛,死马当活马医了这时候。
云妙顺手抽出一根银针在火上消了毒,那老练的姿态倒是让夜风放下几分心,可是下一秒就被云妙瞪了一眼:“需要我帮你家主子脱裤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