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紊川还是用这种语气,似是威胁,又似是想压着她,叫她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
也不知是张韫给了她底气,还是因自己同帝王在一起时间久了,倒是叫她不再惧怕这种问话。
杨令妤稍稍翻身,将头从他的鼻息下扭转开,毫不怵他:“妾不过说两句实话,在您心里便成了跟旁人去学的奉承手段,那妾不说就是了。”
萧紊川眉心一跳,随即将她的身子搬正过来。
杨令妤竟从他的脸上瞧见了哭笑不得的模样,只听他道:“想来也是我太过宠爱你,倒是叫你没了规矩,竟开始同我使起了小性子?”
杨令妤闭着眼睛,因着突然被叫醒,声音还夹带了几分慵懒:“妾可不敢使是什么小性子,妾困了。”
她虽这般说着,但帝王这般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又如何能睡得下?
只不过萧紊川一双眸子倒是盯在她身上,也不说话,就这般在她身边坐下,倒是十分沉得住气。
也不知等了多久,杨令妤实在是比不过他,只能转过身来做告饶状:“您饶了妾罢,妾不装了,您不是说今日入城,怎得如今便又出来了?”
她将自己打探的意图隐藏起来,稍稍直起身来,用一双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妾想知道,您是不是心里放不下妾,所以才来的?”
萧紊川没说话,月光透过窗洒在他漆黑的眸子上,倒是叫他平添了几分叫人难以靠近的疏离。
杨令妤没瞧见他面上表情,但她是熟悉帝王身子的,他如今身上并不是往日同她在一起时的那般放松。
她一只手从萧紊川的肩膀上慢慢向下探至胸口,伸手轻轻揉着:“您怎么了,莫不是有心事?”
杨令妤在这方面还是有些自信的,毕竟她无权无势,身份也不算干净,她在帝王面前不过是个蝼蚁,一个消遣的玩物。
高傲如帝王,如何能对一个玩物生防备心?
只不过她这番话出口,萧紊川倒是有些意外:“你为何这般问?”
杨令妤不答,倒是伸手一路向下,该用身子的时候,便得主动些。
她起身绕到帝王怀中来,一双眸子明亮的很,在月色之中更显妩媚风情:“妾虽不知陛下在烦心何事,但妾却知道,妾能帮陛下暂时不去烦心。”
萧紊川如何不知道她的意图?
但他没拒绝,反而顺着她的手来主动,只不过他口中不饶人:“祸水一个。”
他
中心上也都跟着软了:“明日我亲自带你入城。”
杨令妤累的眼皮都没抬,但还是被他这话给惊到。
“妾的面子这般大?”她跟着笑了两声,紧接着额头在他脖颈处轻蹭了蹭,“您给我安置在何处呢?能不能离皇城近些,您若是出来见妾,还能少走几步路。”
萧紊川被她这话逗的忍不住发笑:“你想住何处?”
杨令妤没从他这话中听出什么试探的意味,但她也懂得求而不得的道理,她干脆说的松快些。
“院子不要太大,院子大了仆人多,妾管不过来,也不想太小,不然整日里闷着无趣。”她摆出来的语气是憧憬的,尽力将帝王引入她构建的小地界来,“最好再养个猫儿狗儿,前院的地上再种些药材,您知道的,妾也略通些医术,日后也能给府中女子们瞧瞧脉,瞧瞧妇人病什么的。”
萧紊川越听她这话,呼吸到是越发轻,似乎已经放松下来,有了些许困意。
但他还是伸手掐了一把杨令妤的腰身:“安排的倒是好,就是我多余了些,不如我叫人给你立个女户,日后你关上门过自己的日子罢。”
杨令妤听罢他这话笑出声来:“妾这话中,分明处处都是您,若无您,妾这日子还有什么意思,更何况,这立女户的可都是丧夫的妇人,这不是咒您吗?”
她故意将他摆在自己夫君的位置上去,萧紊川闻言没否认,也跟着她笑,他的胸膛连带着有些许起伏,将杨令妤也感染了起来,伸手轻锤了一下。
只不过下一瞬,帝王却用着调笑的语气道:“不过你有一句话倒是没错,你的夫君日后将升官加爵,妤娘,你当真立不了女户。”
他这话一出,杨令妤身子瞬间僵硬了起来,方才的轻笑如今尽数咽了回去。
帝王这话什么意思?
萧紊川却依旧在笑,都是在一张床榻上滚出来的,杨令妤能感受的出来他身子与心绪的联系,反过来,他自然也能察觉杨令妤的变化。
只不过他发现后笑意更浓了,声音低低从喉间发出,好似逗弄个习惯跟他亮爪子的猫:“妤娘,你怎么了,就这般害怕?”
他一语道出杨令妤心中所想,这一眼杨令妤不好遮掩,但她也只能扯谎:“妾是怕的,怕宁大人会叫妾回宁府去,妾怕您不要妾。”
说着,她搂上萧紊川腰身的手更加用力一些,在向他证明自己这话出自真心。
但这次,萧紊川似乎并不吃她的套,虽说还是在搂着她,但却嗤笑一声:“妤娘,你如今说起谎话来,倒是叫朕没法去信。”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称为朕。
“妤娘,若是旁人像你知道的这般多,朕定然灭口不留后患,但你很厉害,倒是叫朕,舍不得。”
他顿了顿,笑道:“但这份舍不得也是有数的,妤娘,你要乖,别叫朕对你动手,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