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谁也没想到那堪舆那么大那么细致:“别说一炷香了,就是十炷香……”魏翌犹豫道。
“事在人为!”熙安抬起头冲他一笑,招手叫了圆圆取了纸跟炭笔过来,盖上纸先从上京开始画起……
魏翌见她说做就做,神情一顿。
他有些想不起来自己是何时觉得熙安还算顺眼的,但或许跟她这样的性格不无关系。
他不喜欢废话太多,偏内宅的女眷们,就是那些粗使婆子,有时候使唤她去做一个事情也要琢磨一二,丫头小厮们更是推三阻四,这样的人多不胜数,他又是跟着父亲在军中待过,军中将领的说一不二,军士们的唯令是从他也是见识过得,两下里头对比,才令他烦躁不堪,恨不能早早从军。
就是七哥魏钰,有时候答应了他什么事,回头说不定都能黄了。
像熙安这样,能做的就说能做且立即去做,不能做的就说不能的,除了她,他认识的还真没几个。
所以,就算面上一个劲的觉得她蠢,可心里还是隐隐的有点珍惜。
魏翌看着烛光下的侧颜,乌黑的头发垂在一旁,刘海顺滑微微遮住眼睛,她伸手拨到耳后,不一会儿就自己滑了下来,后来她干脆不管了,任凭它们跟浓长的睫毛连成一片分不出来。
烛台旁有剪刀,是用来剪烛芯的。
圆圆端了泡好的茶送到他跟前。
“行了,你们先下去吧。这里不用伺候了。”魏翌开口打发,接过茶水发现温热,干脆一口饮干了连茶碗也还给圆圆。
熙安低着头熙口道:“九老爷也去休息,明儿不是还要出门走亲戚?!”
魏翌没有说话,圆圆看看魏翌,再看看熙安,不知所措,还是武英在门口悄悄冲她招手,才把她叫出来。
圆圆出来后小声问了一句:“熙安姐那里……”
武英道:“老夫人那里已经过了明路,单等着过段日子就开脸呢,徐妈妈过来的时候叫了我们几个都悄悄说了,以后九老爷跟她在一块,不用人伺候,我们就不要上赶着过去了。”
武英琢磨,徐妈妈八成是担心九老爷害臊。
其实九老爷……
武英嘿嘿笑了几声,拉了妹子在另一端的耳房:“这是哥进府的时候发的铺盖,当时九老爷把他的一床赏了给我,这一床我没盖过,你盖吧,先在这里歇着,别睡死了,别人叫也听不见……”唠唠叨叨的。
屋子里剩了两个人,门外也渐渐没了声音,魏翌的舌头就从里向外舔了一遍,然后拿起剪刀,趁熙安不注意一下捏住了她的下巴。
她乍然看向他,眼睛里头的光像星子一样璀璨明亮。
魏翌好半日才找到自己要说的话:“我帮你剪剪刘海。”
熙安被他捏住根本说不出话,只好眨眨眼表示“快点”。
生活就像那啥,没法反抗的时候就让他快点PE吧。
“你别动啊!”他拿着剪刀,心里也有点害怕戳破她的额头。
几剪子下去,熙安的心越来越凉,伸出手悄悄一摸,刘海已经少了二分之一,再剪下去,离秃不远了。
她心里哇凉哇凉,面上还要挤出笑容:“这样就行,不挡住视线了。”
魏翌还有点不满意:“不算整齐,我再……”
“这样就很好啦!”她一把攥住他拿剪刀的手。当人家奴婢就是这么命苦,天天说违心的话,还要说的很真诚。
没有剪刀手的本事,就不要挑战剪刀手的活么!
从前她上初中那会儿,剪了个很帅气的短发还偷着哭了一回,这次刘海剪成狗啃,却要笑着感谢。
幸好魏翌尚有自知之明,没有拿镜子勉强她说美丑。
熙安复又埋头画了起来,地名太多,那些比较熟悉的,她干脆简单的用拼音的前一个字母代替,譬如“吉安”就直接写“JA”。
魏翌见她下笔如飞,也来了兴致,跳上床,挤在她旁边道:“我帮你画,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快。”
可画堪舆真是个累活儿,趴了一会儿就受不住,到了最后他干脆就搁下炭笔,托了腮帮子像个昏君一样,色眯眯的盯着熙安看了起来。
熙安也不管他,两个人昨天就同床了,这会儿再矫情也没意义,当然要是魏翌敢对她这个那个,她肯定不从,她才十四岁!
过了子时终于描完了,魏翌挤过去看了起来,熙安再飞快的检查一遍,没发现太大的出入,就将魏太爷的堪舆收了起来,然后再一页页的描补自己画的那些,她没有那么大的纸,都是裁成A4纸那么大,魏翌就帮她依次排开,见她露出一个放松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你累不累?我帮你按按肩膀。”
说着话不容拒绝的帮她捏了起来。
熙安怕痒,魏翌的手一到肩窝那里她就受不了了,挥着手笑的去掰他:“我不要,不用你!哈哈……走开,走开!”
魏翌不理她:“你趴的太久了,小心在床上趴一辈子!瞧你这些症候,哪儿痒啊!”说着就抓了一下她的腰眼。
熙安笑的浑身无力,挨打的地方本来因为长伤口就又痛又痒的,魏翌再一弄,她顿时如同散了架的瓜秧子,哈哈大笑停不下来。
耳房里头的笑声惊天动地,值夜的武英打了个哈欠,却在想明天早上吃什么才好。
武杰起来起夜,揉了揉眼角的眼屎嘟囔了一句:“九老爷跟熙安姐可真恩爱啊!”
武英刚灌了一口浓茶闻言顿时全数“噗”了出来,一边咳嗽一边指着武杰道:“你能不能别乱说!”就他所知,男人女人在做那事的时候,还没有哈哈大笑的呢!这笑,指不定九老爷在屋里怎么闹熙安呢。
屋里熙安终于完全的按住魏翌的两只手。
魏翌也不反抗,双眼眸子乌黑,亮晶晶的看着她。
熙安刚才笑出了眼泪,正好有一颗滚到鼻尖上,魏翌刚要伸手去抹,就见她鼻子一皱,连忙躲开,可床里的空间有限,熙安又怕喷到画好的图纸上,再转头侧向床外已经来不及了……
屋里的暧昧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