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战雪柔看病的是一位六十岁左右的老者,李大夫压低了声音说道:
“回夫人,小姐的伤大多都是外伤,但是,拳脚无眼,伤到了女子腹部,一定要好生调养,若是调养不好,将来成婚之后恐怕难以孕育子嗣。”
秦霜听到这些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她的柔儿那样乖巧善良,平日里连个蚂蚁都不肯伤害。
如今,却遭了如此大难!
“大夫,柔儿她什么时候能够醒来?”秦霜哽咽地问道。
比起生育子嗣,她更怕女儿永远醒不过来。
“战姑娘的精神状态没有什么问题,只是急火攻心气急了才昏迷了。”
“按照老夫留下的药方熬药服下,明早大概就能醒来,夫人得了风寒,也需要注意劳逸结合,不可操劳心忧,请多保重。”
秦霜颔首答谢李大夫。
她看向了丫鬟春花,怒道:“跪下,说,这是怎么回事?”
春花吓得浑身一抖,跪下叩头道:“奴婢不知啊,奴婢和小姐一起去祭祀,路上遇到匪徒,然后四ᴊsɢ姑娘拉着小姐就跑,不知道为何四姑娘与小姐换了衣服,这才导致小姐被打!”
春花心道:战澜现在生死未卜,就把所有的责任推到战澜的身上吧!
“你的意思是说:那些匪徒是冲着四姑娘去的!”秦霜蹙眉道。
“可不是,他们还说打错了人,他们要找的人是四姑娘,不知道四姑娘在外面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春花义愤填膺道。
秦霜的眸子冷了一些,真的是这样吗?
从战澜的行为来看,她和雪柔换衣服的初衷是为了保护雪柔。
可是好心办了坏事。
秦霜面如寒霜,冷声道:“等老将军回来,我弄清楚了事情真相再说,吩咐府里的丫鬟婆子,谁要是对今日之事敢多言,杖毙!”
春花紧张不已,她从来没有见到大夫人这般强势。
想想也是:将军府的嫡小姐被匪徒打了,甚至可能不孕,这事情传出去,将军府的颜面何存,以后战雪柔如何在贵女圈立足!
秦霜担忧地走到床前,握着战雪柔的手,眼中都是心疼。
她的柔儿,从小到大身子孱弱,即使犯了什么小错,他们也没有舍得责罚过她。
而今,怎么有人能下这么重的手,像是要人命一般!
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的心,视人命为草芥!
她擦了擦眼泪,为战雪柔掖好被子。
秦霜心里扑通扑通打鼓,她担心战澜,那孩子一个人在山上,那些匪徒又那样残暴,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揪着她的心一般,让她坐立难安。
战澜被送进后院不久,她请来的田衡大夫也到了。
秦霜带着李大夫赶来,看到战澜一身血,吓得她一身冷汗。
她的左胳膊里面还有一截断了的箭。
看到有大夫医治了,李大夫在外面候着了。
田衡为战澜拔出了箭头,战澜发出了一声惨叫,瞬间清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看了秦霜一眼,又昏死了过去。
“快,纱布!”秦霜命令已经吓傻了的小桃。
小桃慌乱上前,孤烟一把拿走小桃手中的纱布,按住了出血口。
秦霜担忧地绞着帕子问道:“大夫,她为什么一直昏迷?”
田衡一边帮战澜止血,一边说道:“回夫人,这位姑娘的脑部遭受了重击,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
秦霜攥紧了手中的帕子,帮战澜擦了擦额头的汗珠。
她脸色惨白,病情似乎比战雪柔还要严重。
不多时,后院一阵嘈杂,李氏被人抬了回来。
秦霜也听说了李氏为了保护战雪柔被打到不省人事,“李大夫,走,去看看李氏的伤势。”
她带着李大夫一起到了李氏的房间为她看病。
李大夫检查完伤势之后,摇了摇头道:“这位夫人的伤势看起来表面上无碍,但是内伤较多,这一伤,至少折寿十年。”
秦霜内心愧疚不已,因为保护战雪柔,李氏伤成这样,将军府对薛伟一家的亏欠更多了。
“李大夫,你开药用最好的药材,一定好好调理她的身子。”
李大夫点了点头,为难地说道:“我尽力吧!”
“雪柔,快跑啊!快跑!”昏睡中的李氏抓着秦霜的衣服,像是做了噩梦一般胡言乱语。
秦霜诧异,为何李氏这般舍命保护雪柔,而她的女儿战澜现在也昏迷不醒,流了那么多的血,梦里也不曾听到她喊战澜的名字。
春花说道:“薛夫人一家可真是好人,都这个时候了,还关心着大小姐,他们一家对战将军真是忠心耿耿啊!”
秦霜的狐疑被打消,她感慨道:是啊,当初,薛伟也是这么保护她的夫君的!
......
秦霜带着丫鬟婆子走后。
战澜在另外一个房间里睁开了眼睛,田衡大夫说道:“战姑娘,按照您的吩咐说您受了脑伤,您的箭伤看似严重,但是没有伤筋动骨,箭头因你躲避及时也不深,好好休养按时服药即可。”
“好,有劳了,我会在府里多关照柳溪的。”战澜坐在床上说道。
田衡眼中满是感激,“多谢战姑娘,以后姑娘有什么需要老夫的地方,尽管开口!”
眼前这位大夫是柳溪的舅舅,柳溪前两日找到了舅舅,告知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田衡感谢战澜帮他的妹妹和妹夫杀了仇人李康,在两日前,就在等待今日进府给战澜看病。
“这是诊金,田大夫有劳了!”战澜让独孤烟从柜子里拿出了一个灰色小布袋,里面是一百两银子。
田衡连忙摆手,“不用了,再说这诊金也太多了!”
战澜笑着说道:“一码归一码,您已经帮我大忙了,柳溪的卖身契现在还在府里,有朝一日,我一定帮她赎身出府。”
田衡深深朝着战澜行了一个大礼,“谢谢战姑娘,若是那样,老夫感激不尽!”
独孤烟又把银子递给了田衡。
“这些诊金太多了!”田衡还是迟迟不肯收。
战澜靠着床头微笑道:“田大夫,您先别急着拒绝,我还需要您帮我一个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