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妮掏了掏耳朵,有点惊讶,小舅舅脸皮这么厚,不太像是陈家人啊?
元妮娘也被惊呆了,“新房是我拿钱盖的,凭啥给你?”
“三姐,买那么些砖头瓦片,最少得五六十吧?一个鸡蛋几分钱,你才淘换了几天?我可不信你能挣那么多钱,肯定是爹妈补贴你的。
再说了,就算是你的钱,那也得看谁的事更重要,我可是要娶亲,新媳妇进门,刚好住新屋。”陈学文说的理直气壮。
“你咋不跟爹妈说去?”
“爹妈明显偏向你,我跟他们说没用,还得三姐你开口,你就说,喜欢这间旧屋,不想搬了,让我直接住新屋,这不就行了嘛?”
“去去去,要说你去说。”元妮娘脾气再好,也不想忍这个弟弟了,直接就把陈学文给赶了出去。
重新关上门,娘开始唠唠叨叨骂陈学文。
就在这唠叨声中,元妮再次研究起坛子来。
经过擦洗后的坛子,白底青色花纹,品相完整。
元妮把坛子翻过来,认真看着坛子底部。
唐代处于陶器和瓷器的过渡期,到了宋元明清,就以瓷器为主。
如果是宋,元,明,清出品的青花瓷,底部一般都会有铭文,可这个坛子底,竟然是一片空白……
元妮思索起来,这是什么意思?
她有金手指,不存在打眼的可能,可惜,她这个金手指只能鉴宝,不能断代。
元妮以前是学考古的,不是专门研究瓷器的,所以研究了一会,也没得出结论,只能先把这件宝贝收好。
等以后,再找懂行的人问问吧。
第二天,元妮娘就按照元妮教的,跑到姥姥跟前去告状,说是陈学文想要新房。
一般人家都是重男轻女,为了儿子娶亲,卖闺女都成。
陈家却不是这样的。
元妮娘在出嫁之前,是家里最受宠的孩子。
可惜所托非人,看上了元老大,这才遭受磋磨。
现在姥姥还是疼闺女,一听元妮娘说完,就冷笑,
“还想要新房?没把他赶出去住就不错了,学文也不想一想,他几个哥哥都是旧房子里娶的亲,他凭啥住新房?”
一碗水端不平,这个家,就没法管了。
姥姥让元妮娘放心,“新房子就是你的,你只管带着闺女住,至于你弟弟,他不懂事,我去敲打他。”
有了姥姥这句话,元妮就放心了。
今天陈家起房子,元妮没有出去换鸡蛋,而是带上招娣和盼娣,一起去了大集上。
她们在集上买了一嘟噜猪下水,里头有猪肝,猪心,猪肚和大肠头。
按照老规矩,盖房上梁,家里都要吃好的,元妮盖不了房子,就把改善伙食的差使揽了下来。
招娣和盼娣在元家长大,懂事的让人心疼。
看见元妮要买毽子,买花皮筋,招娣还拦着她,“姐,别乱花钱,我们不要。”
“放心吧,姐挣钱了,够你俩花的。”
财不露白,尤其是在农村,元妮之所以没敢大手大脚花钱,是因为还跟陈家人一起住着。
陈学文还是娘的亲弟弟,就惦记上新房了,更别提其他几个舅妈,连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
元妮不得不妨啊。
所以,除了吃喝,元妮没敢添置一点多余的东西。
改善生活啥的,等等再说吧。
姐妹三人回到家里,姥爷已经带着人动工了。
人多力量大,陈家啥都缺,就是不缺壮劳力。
姥爷亲自指挥,正在打地基。
姥姥在厨房操持饭菜,看见元妮拎着一大嘟噜猪下水,欢喜的眉开眼笑,“好东西,有了这东西提神,今天就能把房子盖起来。”
大肠头洗干净,配上辣椒爆炒,猪肚炖萝卜,猪肝和猪心都做成了卤菜。
还没到晌午,陈家的厨房就飘散出一股股香气。
走过路过的村民,闻到这味儿,都忍不住擦口水,可惜陈家盖房不请人帮忙,要不然,他们也能混上一口好吃喝。
姥姥还是了解舅舅们的,有了好吃喝,大家伙干劲十足,包括被收拾过的小舅舅陈学文,都在卖大力。
傍晚时分,房子就具备雏形了。
“上梁是大事,得挑吉时,等等时辰吧。”姥爷是木匠,比较讲究。
房子要住一辈子,也不急在这一时。
第二天一早,按照姥爷的安排,选吉时上了大梁,接下来活就不多了。
元妮娘早就说了,盖房剩下的砖头瓦片都不退,留给家里修补其他旧房子。
几个舅舅很高兴,旧屋住了好多年,多少有点透风漏雨,借着这个机会,正好修补一下,还不用自己花钱。
大家都说,桂英懂事,是个贴心好妹子。
反正闺女回娘家,就得舍得花钱,只要钱花到位了,一般不会遭人嫌弃。
元妮深谙这个道理,今天特地去河边买了四条tຊ大鱼,配上老豆腐粉条,炖了一大锅。
那个香味呦,足足祸害了半个村子。
夕阳下山的时候,陈家立起了新屋,老屋子也都修缮一新。
大家伙吃的嘴角流油,摸着滚圆的肚子欣赏劳动果实。
新房子太潮湿,趁着没装玻璃,要抓紧通风晾晒。
姥爷说,等陈学文结亲之前,元妮娘带着孩子们腾屋就行。
陈学文的对象叫田小芳,是隔壁村子的姑娘,她跟陈学文是自由恋爱,没等姥姥点头,两人已经确定了关系。
后来姥姥知道了,才补程序,走了彩礼。
陈家儿子多,讲究一碗水端平,老大结婚啥规矩,老二也一样。
这些事,在两家见面之后,都是讲明白的。
当时田家人点了头,说是按照规矩来,不要薄待了小芳就成。
谁也没想到,眼瞅着喜事将近,田家又闹起了幺蛾子。
“啥?田小芳要八十八块钱彩礼?还不带回来?”听媒人传来口信,姥姥的脸立刻拉下来了。
“是啊,我也没想到,婶子,这事不能怪我,小芳这丫头,可不是我给学文介绍的,咱们就是后边补了个形势而已。”媒人赶紧撇清自己。
“我知道,我就是生气,都快办喜事了,她哪来的脸要这么多钱?难道她是镶了金边的?”姥姥很生气,想要高额彩礼,为什么不早说?
要是早说的话,她一准棒打鸳鸯,把这门婚事给搅合黄了。
现在都要办喜事了,田小芳却开口要钱,这着实有些难办。
“是这么回事,田家跟我说了……”媒人为难的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