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冉一路上都强忍着泪水,直到看到病床上全身都是管子的傅瑾辰,眼底的泪水像珠子一般掉落下来。
陆今安在门口,整个人看起来无力极了,看见她过来急忙开口道:“你们吵架了吗?”
江月冉摇摇头。
陆今安再次开口道:“也不知道阿辰今天是怎么回事,很久都没看见他飙车了,今天跟不要命一般,拦都拦不住。”
江月冉红着眼睛看向他,“医生怎么说?”
陆今安面色同样沉重,“医生说伤的很重,能不能醒看造化。”
最主要的是,傅瑾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的父亲却对他不闻不问,只是派了自己的助理过来。
当真是令人寒心。
江月冉整个人都在微微地发着颤,不敢相信白天还缠着她撒娇的人此刻却躺在病床上。生死不知。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到傅瑾辰的床边,傅瑾辰的呼吸都是微弱的。
整个人躺在那,好像真的没有任何生命迹象了一般。
他的脸色苍白,嘴唇都干涩到裂开了,那双一看到她就会弯起来的眼睛此刻紧紧地闭着,整个人仿佛一碰就要碎了。
江月冉甚至不敢去碰他的手,只是默默地坐在他的床边,眼里一点光泽也没有,好像回到了几年前。
陆今安看着这样的江月冉心里很不是滋味,上前去安慰了几声,“你也别太担心,他可是傅爷,一向命大的很。”
“医生说了,醒来的几率是很大的。”
江月冉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视线就再次回到了傅瑾辰的身上。
医院的夜晚安静极了,静得她都听不到他的呼吸声。
她想起傅瑾辰耍无赖的样子,想起傅瑾辰不讲理的样子,想起傅瑾辰冲她撒娇的样子,想起他在她怀中流泪的样子。
最后都化成了现在他躺在病床上的样子。
陆今安没有去打扰两人,只是坐在医院的长廊上。
温言澈和季宴礼很快就赶来,还有其他平时跟着傅瑾辰到处鬼混的人,都赶了过来。
唯有傅瑾辰的家人,一个都没有过来。
大家的心里都很不是滋味,甚至都红了眼眶。
季宴礼看着病房里的俩人,心里泛着疼。
原来在生死面前,这些情情爱爱的真的是小事。
大家都默契的守在外面,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祈祷他们的傅爷不会有事。
谁都说傅瑾辰是个疯子,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傅瑾辰从来就不会随便去打一个无辜的人。
之前他拿板凳打的那个老师,是因为他经常借着抽题目的幌子猥亵女学生。
上次揍的那几个社会青年,也是因为欺负学校里的那些弱小的学生,向他们要保护费。
还有很多很多事情,他们叫他一声‘傅爷’,那是打心底里的敬佩他。
病房内。
江月冉轻声的开口说着话,她怕她的傅瑾辰会害怕。
一个睡觉都要抱着,打雷都会害怕的人,一个人躺在这里没人陪他说话的话,他该有多难受啊。
“傅瑾辰,我是江月冉。”
“傅瑾辰,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你醒来看看我......”
“傅瑾辰,你又没有遵守约定,上次跟你说了的,有什么事情要跟我讲,你怎么又这么傻?一个人跑去飙车干什么?”
“傅瑾辰,你醒来,我以后都听你的好不好?”
她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可是却没有人回应她。
江月冉就这么固执地坐在他的床前,一直到天亮。
其他人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毕竟班上不可能一次批那么多人的假。
陆今安离开的时候,轻轻拍了拍江月冉的肩膀,“冉冉,我给你请假。”
平时活蹦乱跳的人,这次语气却透着悲凉。
江月冉点点头,眼底满是血丝。
固执的看着病床上的傅瑾辰。
傅瑾辰慢慢转醒是在四天后的一个早上,低头便看见了一颗毛茸茸的小脑袋。
江月冉趴在他的床边,他想努力的抬起手去摸摸她的头,就像以前那样。
痛苦的记忆再次袭来,他眼底有挣扎,有委屈,最后化为了一丝释然。
江月冉察觉到傅瑾辰的手指动了,她立马就醒了。
急忙去找护士,医生很快赶来,看着面前气喘吁吁的小丫头,出声安抚:“病人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要好好休养就好,辛苦了小丫头,去给你男朋友买点清淡的吃食吧。”
江月冉点点头,眼底光芒渐渐亮起。
傅瑾辰只是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江月冉给他买了粥,她一口一口的吹冷然后喂给他,傅瑾辰乖得有点不像话。
这一点都不像他。
“傅瑾辰?”
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江月冉,似乎想将她的轮廓印在心里。
一只手用力地扣着另一只手上的小皮筋。
那是江月冉给他的。
江月冉没有多想,只是想着傅瑾辰还没有恢复过来。
她在他的眉心印下一吻,然后给他盖好被子,“你先好好休息,我给你去买点水果。”
傅瑾辰还是不说话,慢慢地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江月冉从水果店出来的时候,却接到了江淮之的电话:
“冉冉,外婆......走了......”
砰!
水果散落了一地。
江月冉含着泪水将地上的苹果一个一个捡起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掉电话的,仿佛一具行尸走肉一般。
她推开病房的门,将水果放在桌上。
回头便对上了傅瑾辰那双漆黑的眼眸,是这几天来,他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江月冉,沈卿尘是谁。”
江月冉强压住自己悲痛的情绪,声音却还是有点哽咽,“你问他干什么?”
她极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在傅瑾辰的耳中确实冷漠的语气。
“我不可以问他吗?”
江月冉感觉两股汹涌的情绪在拉扯着自己,一股是亲人逝世的悲痛,一股是对于沈卿尘的愧疚。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己的情绪不应该强加在大病初愈的傅瑾辰身上。
随后就听见一声冷笑,“江月冉,你喜欢的从来就不是我是不是?”
江月冉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但是她现在真的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哄他了。
“傅瑾辰,你不要无理取闹好不好?”我现在真的很累。
他痛苦地咬紧牙关,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滴落,脸色苍白入纸。
“江月冉,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