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什么?什么意思?难道他不记得?
路遥宁很难放心,总是疑心他记得,又疑心他不记得,最后觉得如果他记得是要恼的,如果他不记得也觉得恼,所以无论如何都心情烦躁。
对面的这张脸平时冷着叫人烦,现在温和的笑了起来,也看着叫人烦,越来越烦,她戳烂了盘子里的鸡蛋。
一只手横在眼前,江落城为她盛了一碗鲍鱼鸡丝粥,路遥宁不想领情,冷声道:“干嘛?我吃饱了。”
“我看不像。”江落城笑了笑,“你戳得倒是碎,但是没吃多少,你不是喜欢吃这个吗?”
路遥宁拿起勺子:“谁说我喜欢这个?”
“不算喜欢也没事,不讨厌就好,暖暖胃。”像安抚一只猫一样,江落城把微热的掌心贴在软腻的后颈蹭了蹭,路遥宁懒得挣脱,随他去了。
每次回老宅都是不带司机的,江落城自己开车,习惯性地弯过身子先帮路遥宁扣好安全带,见她换了一身很素净的连衣裙,妆面也淡,忍不住揶揄道:“又去装乖。”
路遥宁淡淡一笑,心平气和地噎人:“见一次少一次了。”
咬牙吸了一口气,江落城装作没有听见,神情略冷,调整了一会儿,又露出一个笑容来,很温柔地说:“我们难得同去,奶奶肯定会很高兴的。”
“你少气她一点,老太太只怕会更高兴。”
“我没气她。”
路遥宁简短地提醒:“管家说就在前段时间。”
江落城垂了下眼睛,轻吸了一口气,眼睛看着前方,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低声道:“你不明白。”
他这个情绪有些反常,路遥宁诧异地看他一眼,然而江落城并没有继续解释的意愿,反而发动车子,于是她没有追问。
就算有过那么多的亲密时刻,他们俩也从未真正了解对方,路遥宁确信江落城身上隐藏的秘密和过去和她自己一样多。
其实她并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是如何长成现在这样的,她也不知道他的本性如何,是否卑劣是否善良。
她不知道他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也没有见过他真正露出本心,但这并不值得她唏嘘或者黯然,因为她对他也是如此。
他们遇见的时候还算年轻,但还不够年轻,彼此没有参与过对方青涩的生命和人生,也没有足够的兴趣去探索和了解,因为他们的相见是算计,婚姻是各取所需,做爱是看对方顺眼又身体契合的需求,偶尔谈爱,也是当做挂在嘴边的筹码和武器。
他们的名字在证件上虽然联结在一起,有一层紧密的钢印,但是并不够真,甚至连年龄都是假的。
两个人的对外年龄和身份证都是改过的,路遥宁是为了有更多年轻的筹码,而江落城是为了更快在满是老头子的董事会里立威。
他把发胶打满头发往后梳的时候显得果断沉稳,但私下里仅有两人独处时,总有一些幼稚时刻让路遥宁疑心起他的真实年龄。
就比如说昨晚,江落城抱着她讨要承诺时,就很像一个执拗而青涩的男大学生。
路遥宁思绪飘远,她忽然想起她大学时候的那个小男朋友。
18 她实在是理解不了
挽着江落城的手臂跨进江家老宅时,路遥宁随意想了想,觉得他们这段婚姻在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评断一下,也不全然一无是处,两个人都获得了不少东西,唯独没有人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