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文?虞氏目前最大的采购方?”虞兮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几个关键词在脑海中飞快地打转。
许晓凝继续说道:“之前没听到过任何风声,今天直接出的新闻,泰泽集团在完成收购后,不再保留丽文公司的餐饮品牌,只留下丽文酒店,并会对其重新整合,打造成一个既具有海城特色,又能彰显泰泽集团酒店文化的全新品牌。”
听着后两句明显是被照本宣科念出来的新闻稿,虞兮眼底渐渐有阴云积聚,而许晓凝已经把她心中最坏的猜测说出了口:“而且刚才已经接到了泰泽集团法务部的通知,我们和丽文公司的合同已经被全部终止,对方说会遵照合同条款支付违约金,但是……”
许晓凝没有再说下去。
因为任何人都心知肚明,眼前这点儿违约金,和虞氏食品受到的打击以及后续可能引发的一系列麻烦相比,简直是杯水车薪。
虞兮坐在床头,无意识地攥紧了膝上的被子,沉声说:“联系泰泽集团相关部门,咨询虞氏食品是否有继续供货丽文的可能,就说我们会尽最大努力达到他们的要求。然后咨询一下蒋辰屿接下来的日程安排,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这边希望可以尽快约见他。”
许晓凝有些迟疑地问:“可是虞总,会不会您私下从个人关系角度出发,联系蒋辰屿会更容易一些?”
“你觉得他既然这么做了,什么狗屁个人关系这个时候能用得上吗?”虞兮的声音冰冷凌厉,但紧接着她就把心中那股无名的怒火压了下去,有些疲惫地说,“不是冲你。去打电话吧。”
许晓凝应声挂断电话。虞兮扔下手机,拿过床头的水杯喝了一口。因为喝得有些急,她被呛得咳嗽几声,水珠沿着嘴角滑落到了胸前,欠身去拿纸巾的时候,一个不留神,拿杯子的手一歪,里面大半杯水洒在了床上。
虞兮手忙脚乱地抽出几张纸巾擦着床上的水,几秒钟后,她的动作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毫无预警地把手里的杯子和纸巾砸到了地上。
她没有理会床上的湿冷,躺倒在那里,脸颊贴着被子,觉得自己昨晚即使难得一夜无梦安睡,此刻却依然疲惫不堪,以至于刚刚只需要半杯水做催化剂,所有烦躁和恼恨就能被轻易间烧灼到顶点。
在商言商,她没有立场要求任何人为她考虑,可她也再清楚不过,蒋辰屿报复她的意图如此明显。
果然如她所料,许晓凝回电时语气更加沉重:“虞总,泰泽集团那边回复说,食品供应商方面,他们已经有了更符合自身要求的选择,而且蒋总最近日程安排得非常满,恐怕短时间内不方便见您。”
虞兮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她闭了闭眼睛,打起精神说:“一会儿你来我家接我吧,我们直接过去一趟。”
挂了电话,虞兮在床上又躺了一会儿,才起身进了浴室。经过洗漱台的时候,她停下来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那张脸上只有一览无余的冰冷和麻木。她抬起手,用拇指和食指抵住两边嘴角,轻轻向上,推出了一个不甚自然的弧度,松开手时,她维持着这个弧度,并且凭借它调整出了最无懈可击的完美笑容。
最差的时候都已经熬过去了,所以眼前的一切再怎么糟糕,都不算什么。虞兮对自己说。
接到虞兮之后,许晓凝把放在副驾驶上的餐盒递过去,说:“虞总,我给您买了早餐,您先吃点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