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面 无视
第二日清晨,远处钟鼓楼的钟声冲破凝滞的破晓寒气,传到了紧闭的帐中。
浅眠的祁灵均下意识护着江林致的脖颈,睁开的眼中霎时布满杀气,看清身处何处时,眼神才恢复一贯的清冷,无声松了口气。
那日江林致半边鲜血沾身,他多少有些慌了神,要是她这个江家孤女死了,江家的产业就真被人抢了。
江林致往祁灵均怀中拱了拱,鲜活的气息打破了祁灵均的担忧。
与各门商会晨议时辰早,如今天气又冷,江林致想起床才鬼了。
祁灵均在被子下给她套好衣服,江林致却搂着祁灵均的腰阻止他给她穿衣服,喃喃着“冷,冷。”
磨磋碾压,四肢纠缠。
祁灵均被缠得气息不顺,有些不耐,一下子把被子掀开,让冷气逼得江林致无处可逃。
他语气微肃,“来人,备水。”
侍女们鱼贯而入,对这副场景也见怪不怪,垂头伺候着。
一刻钟后,江林致在祁灵均的捣腾下终于坐进了马车。
祁灵均看着还眯着眼的江林致,把一个折子掏出来,道:“昨夜那人是摄政王的一得力侍卫,前些日子您被绑,摄政王就派他带着几人去的。您没死成,谁知摄政王直接把他推出来顶罪,说是吴家擅作主张派的人,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江林致终于睁开了眼睛,她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眼睛,避免弄花眼妆,不阴不阳道:“货也被吴家抢了,如今吴家随便推出一个人来当刀,就说是救护不力,好心办坏事。我没死,他还能被罚到什么程度。不过就是赔了几座鸟不拉屎的荒山。说到底,他们还是赚了。”
越说越气,气到困意都没了,江林致顿了顿忽然眼前一亮,“不过听说那个小子武功很高,才到摄政王那几个月,就揪出了好几个奸细,那边真就这么舍了?”
祁灵均用手帕给她擦了擦眼睛,道:“我已经命人空出府中的一个房间了,什么时候接回来,在您。”
祁灵均跟着江林致近二十年了,江林致要做什么,不用说话他都知道。就算江林致做不到的,他也能帮她做到。
果然,江林致满意道:“这事交给你,有用就留下,无用就杀了。”
江林致扫了一眼祁灵均折子上的内容,按照自己的意思安排完各商会事宜,敲打了几个一出事就动摇的墙头草,就回府处理别的事情了。
昨日崔九带着个半死的人来闹了一通,京城众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她呢,总不能让别有居心之人得逞。
一想到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江林致就头大,她多想把麻烦一股脑都丢给祁灵均,可是以他的身份,还是有好多事情都办不到。所以只能自己上手。
几十年前,江家大小姐联合着其余几个商贾之家,想要一把火烧了江家制作鼻烟壶的朱颜花田。做了这样欺师灭祖的事情,江家大小姐竟还被人称道。
究其原因,不过是鼻烟壶使人成瘾,虽说能短时间内让人文思泉涌、武力超群,但一旦吸食,便有依赖性。而且这东西号称“一百两黄金一两鼻烟油”,可不是普通家庭能负担得起的。
多少人家因为这个家破人亡,多少人为争夺它反目成仇。从中获利的反过来压榨劳碌命的,不堪重负的回身刺杀高高在上的,来来回回,没一个能善终。
所以烧掉朱颜花,此乃义举,立刻有不少人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