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江眠月
简介:是他想多了。'顾总,您没事吧?'李月亭缓步上前,坐在他身旁的位置,手中还拿着他匆忙离开未曾穿上的西装外套。张之彦狐疑的看着霍榕川的反应,'你以为她得的是什么病?'霍榕川没有回答他。他的这个状态,让张之彦心中的疑惑更深。霍榕川气势汹汹的恨不能要杀了他,张之彦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认为,是因为他迁怒于江眠月跟自己在一起吃饭,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半个小时候,手术室的灯熄灭,打着吊针的江眠月被从里面推出来。面色苍白一片,唇上都没有什么血色,眼眸紧闭,在眼睑下垂下淡淡的剪影,透着苍白的脆弱。
这是张之彦第二次看到如此仓促狼狈的霍榕川。
第一次,是在他的亲生母亲死在手术台上的时候。
'你对她做了什么?!'
霍榕川扫过急诊室紧闭的房门,猛然一拳砸向张之彦的脸。
李月亭惊呼一声,张之彦握住了他的挥过来的手,'你这是干什么?'
霍榕川漆黑眸光,锐利森冷,'她如果出了什么事情,我要你给她陪葬!'
这一瞬间,他阴沉冷厉的眉眼真的有杀意,没有人可以怀疑他话语里的真实。
张之彦眉头拧起:'我以为这些年你能控制住自己的脾气了,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江眠月知道你的病吗?这些年,她还能留在你身边,恐怕是你一直瞒着她吧。你连自己的妻子都不敢开口,是准备瞒她一辈子……'
霍榕川拽住他的衣领,冷眸眯起,'有病的是你们张家!'
张之彦:'你不要忘记,你身上也留着张家的血。'
'我姓顾!'从他决心踏出张家的那一刻起,他就跟张家没有关系!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想要吵架去外面吵,你们知不知道在急诊室外面大吵大闹,非常影响医生做手术?'护士从急诊室里出来,不满的看着动手的两个男人。
'她怎么样?'霍榕川松开手,走向护士。沉声问道。
护士看了他一眼,'急性阑尾炎,正在手术。'
割除阑尾是一个再小不过的手术,对身体也没有什么伤害,恢复期短,对于在医院里见惯了动不动就需要多名专家会诊大手术的护士而言,这并不能算什么。
霍榕川紧绷的神经微顿,紧缩的眼眸骤然放松:'急性阑尾炎?'
是……阑尾炎手术?
护士狐疑的看着他:'是阑尾炎手术,有什么问题吗?'
霍榕川倏地轻笑一声,整个人似乎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松懈下来,他轻轻的摇头。
坐在走廊的椅子上,长腿撑开,手臂撑在腿长,用力的按压了两下颅骨。
是他想多了。
'顾总,您没事吧?'李月亭缓步上前,坐在他身旁的位置,手中还拿着他匆忙离开未曾穿上的西装外套。
张之彦狐疑的看着霍榕川的反应,'你以为她得的是什么病?'
霍榕川没有回答他。
他的这个状态,让张之彦心中的疑惑更深。
霍榕川气势汹汹的恨不能要杀了他,张之彦一开始只是单纯的认为,是因为他迁怒于江眠月跟自己在一起吃饭,如今看来。并不是这样。
半个小时候,手术室的灯熄灭,打着吊针的江眠月被从里面推出来。
面色苍白一片,唇上都没有什么血色,眼眸紧闭,在眼睑下垂下淡淡的剪影,透着苍白的脆弱。
霍榕川弓下腰,给她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问向医生:'她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手术很成功,没有什么大事,留院一周进行观察,一周之后拆线。'又叮嘱了一些术后的注意事项,便离开了。
手术的麻药还有没有褪去,江眠月还处于昏迷的状态。
张之彦接了一通电话迟疑数秒钟后离开,李月亭回公司去拿需要签署和批示的文件。
病房内,只余下霍榕川和江眠月两个人。
两个小时后,麻药的药效过去,江眠月转醒,她皱着眉头,想要去碰触自己道口的位置,被霍榕川按住手掌:'伤口不能乱动。'
江眠月这才发现自己是在医院,抬眸看向霍榕川:'我这是怎么了?'
'急性阑尾炎。刚刚做完手术,需要留院观察一周。'他说。
急性阑尾炎?
江眠月皱眉,也随之想起来,自己当时饭吃到一半,忽然感到疼痛难忍,之后就被张之彦抱上了车,后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她疼的都已经忘记了。
她想要看看伤口的位置,被霍榕川阻止:'不要乱动,不想留疤的话,我们可以做个祛疤痕的小手术。'
他以为她是担心留疤。
江眠月闻言摇头:'留疤就留疤吧,我不动手术了。'
她怕疼。
霍榕川轻笑,'怕疼就保护好身体。'
江眠月抿唇,没说话。这段时间如果他不回来,她就睡不太好,也没有什么食欲,加上今天情绪波动,病症就突如其来。
霍榕川陪了她一个晚上,但他毕竟不是一个闲人,第二天总归是要重新投入到公司的运转中。
'不要下床,有什么事情直接找护工。'他将牙膏挤在电动牙刷上递给她,牙杯里是兑好的温水。
他手中拿着另一个大一点的杯子,让她将漱口水吐进去。
'顾总,饭菜准备好了。'进来的护工看到他无微不至的照料有些吃惊。
霍榕川扫了一眼后点头:'去卫生间里把热毛巾拿过来。'
护工放下东西,拿过热毛巾,想要帮江眠月擦手,却被霍榕川接过来。
毛巾翻开重新折叠,用里面没有被碰触过的地方,擦拭她的面颊,之后,连带着手指也一根根的擦干净。
在护工遮盖不住的惊诧目光下,江眠月顿了下:'我自己来。'
'你看不见。'他说。
因为昨天才动完手术,所以早餐只能准备最好消化的流食。
她没有什么胃口,但是霍榕川坚持她必须吃下一小碗才肯离开,江眠月拧不过他,也不好在护工面前闹得跟不好好吃饭的小孩子似的。
霍榕川走出医院,李月亭在车前等候。
'顾总。'打开车门。
霍榕川坐到后座上,闭目养神,按了按眉心。
'顾总昨天没有休息好?'李月亭从包里掏出一盒尚未开封的保健品,'这是我早上出门后在药店买的,国外进口,说是可以有效缓解疲劳,顾总试试吧。'
霍榕川没有接,他不喜欢吃些乱七八糟的药物,'不用,到了公司叫我。'
李月亭有些失望的把保健品收回,重新放到包里:'是。'
江眠月吃完早餐半个多小时后,护工给她倒了杯热水,让她把药吃了,之后她有些昏昏欲睡。
睡到中午接到花千娇的电话,听到她做了盲肠手术,就想要来找她。
但她现在人不在四方城,江眠月就拒绝了,让她在外面好好玩。
'咚咚咚--'
在快聊完的时候,病房的门被敲响,江眠月抬头,看到门口站着的赵芙荷。
'先这样,我还有点事情,晚一点再聊。'江眠月轻声对着电话那端的花千娇说道。
赵芙荷对着病床上的江眠月点头,提着保温壶进来,'听说学姐刚刚做了手术,我正好在家里学做鸡汤,就给学姐带了一些过来。'
这个听说,就用的极为巧妙。
因为她们之间的交集,只有一个霍榕川。
她是听谁说的,与其说是暗示。倒不如说是明示。
护工进来,看到病房里多出来的人,就下意识的认为这是江眠月的朋友,因为赵芙荷举止亲昵,不了解的人,非常容易错误的解读两人之间的关系。
'学姐尝尝吧,这鸡汤我顿了三个多小时,里面的肉都炖烂了,你看看。'赵芙荷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将保温壶打开,浓郁的鸡汤扑面而来。
她倒出一些来,带着和善的笑意,举到江眠月面前,'学姐尝尝,也顺便好给我提提意见,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我也好改进改进,以后……也好亲手端到自己的爱人面前。'
江眠月轻瞥了一眼,并没有接。
赵芙荷的手也没有收回来,两个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谁都没有动。
护工感觉到了病房内气氛的怪异,主动上前将鸡汤接过来。说道:'太太喜欢清淡一些的食物,您的好意收到了,但是东西还是拿回去吧。'
赵芙荷看着被护工重新盖上的保温壶,并没有什么打的反应,'既然学姐不喜欢,那明天我就带一点清淡的米粥过来,不知道学姐是喜欢什么口味的粥?'
'你来找我,是为了给我送吃的?'她们之间的关系,好像并没有到这一步。
'我母亲生病了,一直靠药物吊着,前些天……哥哥也出了点事情。现在两个人都在医院,我是来照顾他们的。毕竟……这里的医生很专业,也拥有国内数一数二的医疗器械,我很感激这一切。'赵芙荷笑着说道。
护工给江眠月倒了一杯水,'太太,喝点水。'
江眠月接过,喝了两口,轻笑,清越的嗓音溢出,'霍榕川知道你来吗?'
赵芙荷嘴角的笑容僵住,'学姐为什么这么问?我来……跟学长有什么关系?'
江眠月唇角勾起,'……是啊,他确实跟我说,你是酒桌上的女伴,是他从君悦挑出来的,是我想多了。'
君悦挑出来的,酒桌上的女伴儿……
说白了,也就是个用来应酬被人占便宜的角色,江眠月原本还觉得多少是有些不同的,现在看她这般迫不及待想要刷刷存在感的模样,心反而安定下来。
倘若是有所恃,有底牌,便不会选在这个时候上蹿下跳。
赵芙荷脸上的笑容挂不住了,放在保温壶上的手也随之收紧。
但偏生,她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因为她没有身份,也……不敢。
'我跟学姐虽然出自同一个学校,现在的确是不能比,如果我能有学姐的运气就好了。'她将江眠月现在拥有的一起,归结于--运气。
江眠月浅淡的眉眼,并未表现出任何不满。
谁说运气,不是实力。
'我还有事,明天再来看学姐。'赵芙荷脸上重新挂上笑容,站起身,亲切的说道。
江眠月略一点头,回复着花千娇发来的信息。
在赵芙荷走后,护工小声的说道:'太太跟刚才那位小姐……应该不熟吧?'
江眠月回复信息的手微顿,'见过两次。'
'我说句不该说的话,这个女人让人看着有些不舒服。'总是给人一种虚假伪装的感觉。
江眠月轻笑,没说话。
护工见她沉默,也就没有说出最后一句:只不过,眉眼之间跟您有些像呢。
晚上,霍榕川从公司下班后,直接来了医院。
'太太今天怎么样,伤口疼了吗?'病房门外,霍榕川问向护工。
'多少有些疼,太太娇滴滴的一个人,动了刀子,这是难免的事情,中午吃了药,还睡了几个小时,只不过……'护工犹豫着,要不要把赵芙荷的事情给他说。
霍榕川:'说。'
护工:'就是太太午睡醒来之后,来了一个女人说是听说太太病了,特意来送鸡汤,太太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看,好像有些不太高兴。'
鸡汤?
霍榕川:'来的人是谁?'
护工回忆:'叫什么我不清楚,但是她喊太太叫学姐。'
霍榕川眸光微顿:'跟太太有什么地方相像吗?'
'眼睛。'护工当即回答,'眉眼跟太太有几分相似。'
这下,便已然有了结果。
'你去忙,我先打个电话。'霍榕川说道。
赵芙荷接到霍榕川电话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其实从江眠月的病房出来她就有些后悔了,后悔自己不应该这么沉不住气,应该蛰伏静待时机才对。
'学长~~'
'你准备准备。今天晚上陪周总去参加一个酒席。'霍榕川沉声说道。
赵芙荷闻言,委屈的咬着唇角:'学长,我不想去,我今天身体有些不太舒服。'
她自然不愿意去陪别的男人出席酒席。
手机那端没有挂断通话,却什么动静都没有。
'学……'
'晚上七点,会有司机带你去。'霍榕川径直说道,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看着被挂断的手机,赵芙荷扬起手想要摔下去,但最后还是死死的握在了手心里。
他一定是知道了!
所以用这种方式,来警告她!
让她清楚自己的位置。
霍榕川收起手机,走入病房。
'今年的体检还没有做。我给你重新预约在了明天,明天咱们把检查做了。'他洗过手,给她喂饭,却在看到桌子上的鸡汤后,眼眸沉了一下。
江眠月拿过他手中的勺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现一样的,喝了两口汤,说道:'今天的鸡汤不错,顾总尝尝?'
霍榕川侧眸,冷冷的看了眼护工。
护工脊背一僵,'这……这鸡汤……'
'是我让她做的,下午有人送过来没胃口,到了晚上,突然就想吃了。'江眠月淡淡的说道,'顾总也尝尝,虽然没有熬制三个多小时,味道也不错。'
霍榕川削薄的唇抿起,她吃的津津有味,他却看的胃口全无。
'故意的?'他问。
江眠月弯起唇角:'我这不是,好意让你补补身体,也好……多关照几个学妹学弟。'
他不喝,也不动筷,她就给他盛好了,放到嘴边,'顾学长。'
霍榕川看着她,没动。
护工在一旁看的有些担心,生怕霍榕川会因此动怒。
她能感觉到,江眠月是有些生气的,却没有想到,她会直接这么做,这男人么,都是要面子的,尤其还是一个有所成就的男人,就算是不高兴了,是不是也表现的委婉一点?
'太……'
'霍榕川,你喝了它。'江眠月再次说道。
护工看的有些胆战心惊,'太太,这汤可能有些凉了,要不然,我再去热热吧。'
'不用。'霍榕川就着她的手,将她盛的鸡汤,尽数喝下,抽出纸巾,擦拭了嘴角。墨色深瞳凝视着她,问:'满意了?'
他不喝,她不高兴。
他喝了,她也没有多高兴。
就是觉得挺没有意思了,江眠月觉得自己多半是越活越倒退,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这种幼稚的事情。
……
'呕!'
从酒宴上出来,赵芙荷再也忍不住趴在路边吐起来,还弄到了身上。
这让原本打着主意要趁着今晚尝尝味道的周总打消了这个主意,让司机给她放了一瓶水,嫌恶的用手捂住鼻子,上车。
直到车声远了,赵芙荷这才直起身来。
她从包里掏出纸巾,沾着水,把衣物上的污渍慢慢的擦拭干净。
半晌后,双手用力的拧着已经空了的矿泉水瓶。
'啊!'
'贱人!贱人!贱人!!'
她脚上的高跟鞋,用力的踩着地上拧起来的矿泉水瓶,像是也将江眠月给踩在脚下。
路过的人看着她癫狂的举动,纷纷避让,生怕惹到麻烦事。
等她发泄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用粉饼开始补妆。
这张脸就是她最大的凭借。
在回去路上,站在路边打车的赵芙荷,听到有人在喊她。
'我远远的看到一道身影像是你,走过来看看,果然是你。'
喊她的人是君悦的张姐,也是把她推向霍榕川的人。
但是赵芙荷见到她,笑容却显得有些勉强,没有人会想要去回忆不光荣的历史,在君悦坐台的事情,是她根本就不想要再想起来的事情。
'张姐。'
张姐在君悦待了那么多年,什么人没见过,单是从她的表情就能辨别出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不过,所谓子不嫌母丑。狗还不嫌家贫呢,这种攀上了高枝,就想要跟君悦一刀两断的做法,张姐在心中只是冷笑。
'我听说,你现在过的日子,跟在君悦也没有什么两样。'张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听到她还拿自己跟君悦的坐台小姐比较,赵芙荷多少有些不高兴的把脸拉了下来。
对此,张姐像是没看到,继续道:'从君悦出来,但凡是能混出头的小姐,都不会蠢到跟君悦撇清关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赵芙荷:'你什么意思?'
'没有人比君悦更了解男人。'张姐带着钻石的手,拍了拍她的脸,'看看这张小脸,我没有让你一开始就卖出去,而是待价而沽,就是想要你能争取到更大的利益,可是你看看你现在,跟了霍榕川,混的跟在君悦坐台有什么不同?真是白白浪费了你这张脸,也亏了我的心思。'
赵芙荷抿唇,虽然屈辱。却依旧说道:'还希望张姐能够教我。'
张姐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赵芙荷握紧了手掌,'只要张姐能让我站稳脚跟,我一定不会忘恩负义,以后张姐有什么需要,我一定听从。'
对于她的这番承诺,张姐似乎比较满意,不过……
这还远远不够。
'想要学,就从明天开始重新回到君悦。'
赵芙荷:'可是我不能……'
'没什么不能,你现在还嫩得很,想要勾住男人,就你现在的手段还远远不够。你只有……'张姐趴在她的耳边,压低了声音,'你只有,多经历几个男人,才能知道,怎么把握住男人。'
赵芙荷闻言,要紧了牙关,她显然提高明白了张姐的意思。
……
医院。
江眠月一大早,就被要求空腹,好准备身体检查。
但是好在,霍榕川早已经安排妥当,不用灯,洗漱之后,就直接被扶去了相关科室。
检查零零总总的持续了半个小时左右。
之后,江眠月重新回到病房,霍榕川留了下来。
江眠月当时也没有在意,但是等吃完早餐后,他还没有回来。
她每个几分钟就会看一眼病房门口,等了一个小时,都没有见到人影,江眠月蹙起眉头:难道是直接去上班了?
院长办公室。
霍榕川覆手站在屏幕面前,听着院长进行的详细介绍,旁边还有行业专家。
'你干什么去了?'
江眠月看着切水果的霍榕川,问道。
霍榕川顿了顿,'……没什么,你昨晚之后,我也去做了一个检查,就耽误了一点时间。'
江眠月闻言,没有再多问什么。
只是,一上午,霍榕川都没有去公司,中午吃饭的时候,桌子上的菜比昨天多了一倍,江眠月狐疑的看着他。
霍榕川给她夹菜:'检查结果说,你体型太瘦了一点,医生建议为了身体健康,你以后每餐都要比以前多吃一半的量。'
她开口要反驳。
'我会让护工看着你,不吃完不许把菜撤下去。'他说。
江眠月抿唇,觉得他这是在填鸭子。
'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