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个城管抿着嘴唇,开始询问:“你们两人是什么关系?”
柳韵察觉时亦白要开口,连忙抢白,“夫妻!”
脱口而出的刹那,就感觉时亦白的大掌紧了紧她手心。
“我作证!她和卖衣服没关系,一直以来卖衣服的都是时亦白。”
程子黔可恶的声音不断在耳边聒噪。
柳韵眼眶通红,呵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们谁也没卖衣服!”
程子黔一副痛惜的模样,“柳韵,别隐瞒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亦白犯事,所以才提他遮拦,但你这么做会害了他!”
柳韵差点被他做作的样子恶心吐。
连忙对城管解释道:“同志,别听程子黔胡说,他和我们家有仇,村里的人都知道,没想到他居然这样污蔑我们。”
城管道:“污蔑不污蔑,检查一下你们的三轮车不就知道了?”
“这…”
柳韵的表情明显看着心虚。
时亦白安抚的紧攥她的手,手心暖暖的,都是他带来的温度,可惜他一触即离,将小安安递给她。
“看好安安,早点回家吧。”
昏暗中,时亦白低睨着他,潭底暗潮涌动,似在给她交代什么。
柳韵的心猛地被攥住,闷闷的疼起来。
“不用!”
“时亦白,谁也别想冤枉咱们。”
柳韵咬唇,水眸坚定无比。
时亦白唇角轻掀,潭底的黯淡退潮,瞬间亮的出奇,那张脸隐没在光线下,越显得昳丽俊美。
他伸手在柳韵的发顶摩挲了下,眼帘一垂,转身毅然走向三轮车。
此时两个城管和程子黔已经来到三轮车前,程子黔狗腿的一把掀开三轮车的塑胶布!
“同志,她们的赃物就在这里!”
“什么?”
“这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程子黔一连串的惊呼,以及错愕的表情,让时亦白的步伐微顿,他眯眼看向三轮车,看到原本该满当的服装,此时却全换成了煤球。
时亦白下意识看向柳韵。
柳韵抱着安安走来,将安安塞回时亦白怀里的同时,给他使了个眼色。
她眼眶通红,水眸还挂着湿漉漉的泪光,看上去格外委屈。
“程子黔,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针对亦白。”
“我们根本没卖什么服装。”
城管也错愕的眯眼,问道:“这些煤球是干什么的?”
“县城里有个熟人,听说乡下的煤球便宜,拜托我们运一些过来。”
程子黔愤怒无比,“胡说八道!现在就要夏天了,谁会买煤球!”
柳韵,“这就是你不懂了,正因为夏天没人买,所以煤球才便宜啊。”
“不少人家都在夏天囤煤球。”
这话倒是不假,就连其中一个城管这几天也才囤了一些煤球。
“这倒是,我家刚囤了点。”
城管说着,还碾了碾煤球,道:“煤球质量不错呀。”
说完,挑起眼皮看向面色铁青的程子黔:“程同志,你凭白污蔑他人,虚报情况,跟我们走一趟吧?”
程子黔没想到偷鸡不成蚀把米,脸色骤变,“同志,这其中有误会,一定是她们把货放到其他地方了!”
“只要全城搜捕,一定能找到!”
柳韵失望的看着他,“程子黔,没想到你这样恨我们。”
时亦白也道:“你恨我们也就罢了,千不该万不该麻烦城管的同志,他们还有工作。”
“你这是个扰乱他们的公务。”
两个城管也耐心尽失,“走吧,程同志,别耽误我们的时间了,我们没功夫跟你耗着!”
程子黔千万个不愿意,还是被两个城管拖走了。
临走之前,还恨恨的瞪了他们一眼。
直到巷子口再也见到城管的身影,柳韵强撑着的肩膀才垮下来,长长松了口气。
想到刚才的惊险,她庆幸的拍拍胸口。
“吓死我了。”
她撩起眼皮,泪眼朦胧的看了时亦白一眼。
太好了,前世的悲剧总算没有重演,她总算靠着自己努力把时亦白救下来了。
“你把货藏在别处了?”
“不错。”
“这些煤?”
时亦白瞥了眼三轮车,那上面的煤球可不少,这么多煤球,难道是她一个人抬上车的?
这个念头划过的同时,时亦白下意识去看柳韵的手,她却闪躲的往身后一背。
柳韵的动作快,时亦白的动作更快。
下一秒,时亦白拽住柳韵的手,一双黑黢黢,指甲还渗着鲜血的手落入眼帘。
时亦白的心像被生生撕开一般,一张俊美的脸倏的沉了下来。
“这些煤球都是你自己抬上去的?”
时亦白声线低不可闻,尾音几乎隐没。
柳韵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时亦白生气了,她下意识哄σw.zλ.她,“别生气了,我只是不想你因为这件事被牵连。”
“时亦白,只要咱们一家三口在一起,日子一定能过的好好的。”
“你看,我这不是靠着自己的力量保护你了么?”
她略带傲娇的举起鲜血模糊的手。
时亦白腮帮咬的若隐若现,潭底暗潮涌动,沉沉的看她许久,才吐出一字:“傻。”
被他骂了,柳韵心情却格外好。
她看得出,时亦白的态度又松动了,骂她的时候,纤长的睫毛颤动,极力在克制暗涌的情绪。
“先别急着去找货物,我们把三轮车先送回陈叔家,然后去夜市看看情况吧。”
“…好。”
时亦白心绪沉沉。
三轮车送到陈叔家,时亦白抱着熟睡的安安,牵着柳韵的手,一家三口并肩走向夜市。
一路走来,大批的人正从夜市跑出来,多数都是做生意的人。
说来也巧,很快就撞上了陈叔。
陈叔的东西放在邻居的三轮车上,见到他们简单打了个招呼,匆匆往家赶。
原本热闹的夜市,此时已经成了一片狼籍,奔走逃窜的人慌了神,不乏将器具打落在地上,因为来不及收拾,狼狈大哭的。
这哭声听的柳韵心里酸溜溜的。
来夜市做生意的人家里条件多数不好,不过是出来讨生活,混个糊口,没想到却因为程子黔的一己之私,害了这么多人。
“你怎么知道今天的事?”
蓦地,耳边传来时亦白疑惑的声音。
对着时亦白犀利的眸子,柳韵心中不由‘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