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看上去清纯无辜,眼神清澈明亮,仿佛做出这小动作的人不是她一般。
当萧必安看向她时,她还露出淡淡的笑容。
可每当她迈一步台阶时,她手心便会增加了tຊ几分力度,勾得萧必安手掌生痒。
像是在暗示着什么,却又被她巧妙地隐藏在无辜外表之下。
数不清多少次之后,萧必安将她的小手攥紧,让她毫无半点动作可做。
子书岁委屈地呢喃一声,“疼。”
萧必安稍微松了些,她便又开始故技重施,他冷声呵斥,“老实些。”
闻言,子书岁假装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老实地抬头望着他,一双眸子仿佛会说话似的,似在询问他,为何这么说。
两人的举动,悉数落入后头的侍卫们眼中,尤其是远侍卫离得最近,看得最清楚。
自从船上萧必安答应了同行后,远侍卫就处在惊异的状态中,眼下看着两人的互动,更觉得稀奇。
远侍卫若是没有记错,这是他第一次见世子牵女人的手。
难道……远侍卫一边走,一边猜测起来。
倘若世子终于铁树开花,他是不是应该有些眼力见?
适当地制造机会?
这些年,世子孤寡着就算了,可远侍卫一想到,侯爷和夫人总对他横眉冷对,还总将他叫去训话,让他时刻注意着世子身边有无亲近女子。
每一次,远侍卫都觉得无比煎熬,既不能对世子不忠,也不能对侯爷夫人不敬。
倘若表小姐能走进世子心里,那岂不是一桩美事?
按照世子这个冷漠的性子,表小姐简直太合适了,以后世子既没有岳父岳母,还没有小舅子小姨子需要世子操心,逢年过节都不用人情往来了,可不比那个沈家的小姐更好?
越猜测,远侍卫看着子书岁的目光就越顺眼,越顺眼,他就走得越慢,甚至比前面牵着手的两人都慢很多。
一步步,带着侍卫们渐渐落后许多,给前面的两人充足的独处的空间。
萧必安没同子书岁争辩,两人终于抵达山顶。
转身,却见不到自己手下的身影,他目光渐沉,身边响起子书岁震惊的声音——
“表哥,你的侍卫们,身体素质比我还不行呀?”
萧必安松开手,不等手下,径直走向寺庙中。
玉恩寺的主持清悟认识萧必安,看见萧必安的第一眼,便道:“萧施主,这回可要算卦?”
子书岁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们,原来萧必安和清悟大师真的认识。
萧必安点头,而后清悟大师便让小和尚带着子书岁去殿内叩拜,而他自己则领着萧必安去了另一间禅房。
殿内。
子书岁跪在蒲团上,仰头看着面前不知是哪位神仙,扭头问身侧站着的小和尚,“如何才能让佛祖庇佑我?”
“施主想求什么?”和尚问。
子书岁:“求佛祖庇佑我,报得血仇,将从前伤害过我和我家人的恶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阿弥陀佛。”和尚没想到面前清秀的小女子会说出这番话,闭上眼念一句。
子书岁轻叹,朝着佛祖的方向叩首,心中念道——
“我必会让他们血债血偿。”
她不求佛,只求自己。
从殿中出来,她的手上多了数个平安符,子书岁走向清悟大师所在的禅房。
甫一靠近,就听见了清悟大师的话。
“萧施主姻缘浅薄,此生难遇正缘,倘若执着于孽缘,则满门倾覆,若能放下,许能有一线生机。”
清悟大师惋惜的言语落入子书岁的耳中,子书岁嘴角都压不住地勾起,没想到萧必安是天生孤命啊!
定是坏事做多了,老天也见不得他觅得良缘,难怪蹉跎到二十六了还一个人。
又思及大师所说的孽缘,子书岁更觉得这清悟大师有些道行。
萧必安喜欢贵妃沈氏,可不就是孽缘么?那点心思一旦被帝王发现,可不得满门倾覆吗?
大师果然就是大师,难怪萧必安会找他算命。
真准。
子书岁正幸灾乐祸,就听里间响起萧必安淡然的询问,“这些年,我从未与女子亲近,如此,命格还是未改吗?还是那孽缘没有出现?”
清悟大师长叹一声,“萧施主倒也不必草木皆兵,老衲早就说过,虽无正缘,但娶妻生子并非不可。若想改变倾覆之结局,却是很难,若萧施主愿意日行一善,或许会有转机。”
子书岁在门外,听完,只觉得嗤之以鼻。
日行一善改变命运?
呵,从前母亲不知做了多少善事,可最后,不还是落得那样的下场?被亲人背叛,被丈夫陷害。
倘若真如主持所言,子书岁是很乐于见得萧氏自取灭亡的。
她不信日行一善,能让萧必安改命。
房内脚步声响起,子书岁却故意没有离开,静待着萧必安开门。
萧必安早察觉到门外有人,却并未出声,心中猜想是她。
打开门,见少女笑吟吟地望着他,而后举起手中一把平安符,语气轻快地道:“表哥,平安符。”
说着,从中抽取一个递给他,“这个是表哥的,剩下的我拿回去给舅母。”
萧必安望着她手心朝上递来的平安符,从她手中捡过,而后收入腰间,大步踏出房门。
子书岁见他离去,而主持还站在禅房内,她礼貌地朝着主持拜别,却见主持意味深长地低下头。
她未多想,转身跟上萧必安。
两人走远。
清悟望着渐行渐远的两人,似是惆怅地低低念了句,
“孽缘已至,还望施主守住本心,切莫执着。”
“阿弥陀佛。”
两人走出玉恩寺,几个侍卫已经守在寺庙外等候。
远侍卫见萧必安出来,便跟了上去,却被萧必安一道警告的眼神吓得不敢说话。
远侍卫又明白了,是刚才的自作主张,让世子以为自己不忠了。
可是为了世子的幸福,作为一个忠诚的侍卫,做出些牺牲又何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