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徐晋
简介：两人通完电话后已经是凌晨了。慕棠抓了抓头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徐晋。她轻轻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从床头摸到了手机，打开通讯录页面。失神几秒。最后还是从黑名单里把人放了出来，拨通了徐晋的电话。凌晨一点，对方还没睡，慕棠想着长话短说，便道：“我要去英国做交换生。”徐晋轻轻嗯了一声，他转了下转椅，在听到慕棠的声音时，眼睛微亮了下，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地低声开口道：“我在英国有些产业。”
慕棠出神望着他。
在她记忆里的徐晋一直都是漫不经心轻佻的浪荡子，他甚至能若无其事和其他女人说笑。
虽然从没见他做过什么暧昧举动，但慕棠觉得徐晋大概有不少的情人。
“我有男朋友了。”
大概是思绪乱糟糟的，导致慕棠第一时间的反应竟然是逃避。
她胆子从来不大，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喜欢一个海王身上。
但如同哥哥所说的那样，海王收心什么的，最不靠谱了。
如果真的考虑收心，或徐也只是徐晋不想玩了，想要个家。
面对徐晋说的喜欢她，慕棠只有说不出来的害怕。
她已经不想喜欢他了。
慕棠家庭条件很好，父亲在商界地位不像徐家那样叱咤风云，可也是个豪门，慕棠作为家里唯一的女孩，从小都是被哥哥和父母捧在手心里的。
虽然在余倩的掌控下导致她有那么一点的逆反心理，可实际上，她就是性格软，不然也不会从来不反抗母亲的安排。
慕棠喜欢徐晋，喜欢他温柔的性格，喜欢他体贴的举动。
但实际上她更喜欢循规蹈矩的生活。
她不信浪子会回头，也不想活成豪门怨妇。
“哥哥……”慕棠微微抿唇，在徐晋渐渐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小声道：“你以后，能不能别来找我了啊？”
“我想念完大学，然后要么去爸爸的公司工作，要么继续读书。”
“我不适合你。”
重点是，她根本就不敢和徐晋在一起。
难道要等彻底沦陷以后，徐晋漫不经心告诉自己‘玩玩而已，棠棠不会玩不起吧？’
慕棠很早之前就见识过他的无情。
徐晋的每一任女朋友，都是被甩的结局。
自己不可能是那个例外。
徐晋血液像是一点点凝固了般，抬眼，对上少女清凌凌的眼眸，扯了下唇角：“这样啊。”
他知道追女孩要循序渐进，不能着急，可他喜欢的女孩有男朋友啊。
徐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你和他感情很好吗？”
慕棠听出来了他声音下那点微哑和缓慢，她最终轻轻点了点头。
“他是我的初恋。”
“我很喜欢他。”
一字一句像是在往徐晋心上戳，她却浑然不觉，风淡云轻。
徐晋轻轻眨了眨眼想起来了自己每一任前女友们经常诅咒他的话。
有骂他被车撞死，也有人骂他被雷劈。
那时候徐晋对那些话都不以为意。
甚至觉得那些女人无聊的很，因为报复不了自己也只能拿这种幼稚的话来诅咒他。
如今徐晋渐渐明白，那些诅咒的话里，最恶毒的还是最属那句‘祝你爱的人不爱你’
徐晋轻轻牵动了下唇角，不想让慕棠看出来异常，垂敛着眼睫，抵在冰冷的墙面上，仿佛直达心底，指尖因为用力微微泛白。
他望着她，轻轻笑起来。
果然慕棠还是小时候可爱。
“我知道了。”他笑着，口吻很淡。
表面上风淡云轻。
慕棠没看出来什么异样便点点头，不再打算和他多聊，转身离开了这里。
……
徐晋在她说完那些话后便离开了，晚上的时候余倩正帮她收拾着东西，嘴里不停絮絮叨叨，“去英国家里可顾不上你啊。你哥当年在国外我都是放任他自生自灭的。”
慕棠撇了撇嘴，声音软绵，“我是去玩，又不是去打架。放心好了。”
余倩还是忧心忡忡的模样，要知道女儿第一次出远门，作为老母亲怎么可能放得下心来？
“手机响了，慕棠。”沙发上在打游戏的慕漾不耐烦催促了声。
“吵死了。快接电话。”
慕棠赶紧拿起手机接通。
是陆泽的电话。
“喂？”她有些诧异，“怎么了吗？是社团活动出问题了还是怎么回事？”
慕棠以为他是有事情找自己商量来着。
陆棠道：“不是。”
“就在刚才你的那个暗恋对象过来找我了。”
暗恋对象？
慕棠扬了扬眉：“徐晋？”
“他找你麻烦了？”不能吧。
慕棠不认为徐晋干得出来这种事。
“那倒没有。”陆泽笑道：“他找我谈了个条件，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一声，毕竟利用了你。”
“什么条件？”
“他拿留学的名额换我和你‘分手’然后我同意了。”陆泽若有所思，“看得出来，你那个追求者，确实是沾点不择手段的资本家嘴脸。”
慕棠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用不择手段形容徐晋。
不过……
她沉默了几秒，想到徐晋用的方式，确实也谈不上多么光彩。
慕棠那边安静的时间有点久了，陆泽顺势调侃道：“怎么了？”
“觉得我不道德？”
毕竟两人只是普通朋友，陆泽这个做法确实不厚道。
慕棠急忙摇头，“那倒没有，这是你应得的。”
“我之前也拿你糊弄了他不少次呢。”
陆泽挠了挠脸，“我是真的搞不明白你们这些有钱人的爱情故事，哎。”
“喜欢在一起不就行了嘛。”
慕棠也笑：“如果他不是海王的话，我现在就会忍不住扑他怀里，向他说尽这些年憋在心里的情话。”
但徐晋是海王。
甚至还是个阅尽千帆的海王。
陆泽缄默了片刻。
“这样啊。”他呢喃，“我觉得如果你不想和他继续的话，还是早点断掉的好。我觉得他并不是那种会将爱的人拱手让人的君子。”
陆泽记得徐晋找上自己的那一幕。
他当时正在出租屋里煮面，男人只是懒懒一站，就给人一种‘蓬荜生辉’的感觉。
陆泽从来不是什么自卑的人，可在徐晋面前硬生生被压低了一头。
这让他很难堪。
“你们俩认识多久了？”那时候男人坐下后，撑着下颚，佯装漫不经心侧眸问了他第一句话。
陆泽顿了顿，面不改色说瞎话：“五个月。”
徐晋像是被逗笑般，唇角弯了弯，“五个月啊。”
“那恐怕感情也不见得多好。”
陆泽看着他，不明白这人来意是什么，只能硬邦邦道：“那是我和慕棠的事情。和你没关系。”
徐晋狐狸眼微弯，没理会他的逐客令，而是话锋一转，问了另一个问题：
“你想要国外进修的名额吗？我可以给你。”
陆泽不说话了。
进修名额？
他当然想要。
但以他如今的本事恐怕很难拿到。
“你什么意思？”陆泽问。
徐晋百无聊赖掀了掀眼皮子，音色淡淡，“很简单啊。”
“慕棠和你不一样。”
“我只要你放弃她。”
徐晋生得好看，不熟悉的人甚至会觉得这就是个贵族少爷。
然而等男人漫不经心看过来时的逼仄感，却是让人喘不上气来。
陆泽从没在一个人身上看到这么强的压迫感。
他稳了稳神，说起了瞎话：“我爱她。”
换来的是徐晋讥诮嘲讽地目光，对方轻轻笑起来：
“你爱她？恐怕不见得。”
他声音懒洋洋的，大概是觉得无聊，漫不经心地往后靠了下身子，“你只是在不停的觊觎我的慕棠，想从她身上得到应有的报酬。”
——我的慕棠。
多么亲昵的字眼。
陆泽眼睛微闪不说话了。
徐晋从来都不吝用最大的恶意来揣度对方。
他看到陆泽的反应，就知道这笔交易达成了，徐晋弯了弯唇角，“和慕棠分手，到时候你会得到你想要的。”
“……好。”
各自心怀鬼胎的两人就这么达成了交易。
等徐晋离开后，陆泽也点开了百度，搜索了下关于徐晋的资料，他无声摇了摇头，喃喃念叨：
“……L.X新上任集团的总裁，Carson，中文名徐晋。”
“哎。”陆泽叹息。
从出生就站在顶端发号施令的太子爷，高高在上自然不会将任何人放眼里。
诚然陆泽喜欢慕棠。
但他这种底层出身的，更想博一个好前途。
这笔交易他真的很需要。
陆泽利用了下慕棠，到底良心过不去，也怕被徐晋发现端倪，然后进修的事情泡汤，便赶紧给慕棠打了个电话。
和她说了一声。
两人通完电话后已经是凌晨了。
慕棠抓了抓头发，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徐晋。
她轻轻默念了一遍他的名字，从床头摸到了手机，打开通讯录页面。
失神几秒。
最后还是从黑名单里把人放了出来，拨通了徐晋的电话。
凌晨一点，对方还没睡，慕棠想着长话短说，便道：“我要去英国做交换生。”
徐晋轻轻嗯了一声，他转了下转椅，在听到慕棠的声音时，眼睛微亮了下，不自觉坐直了身子，下意识地低声开口道：“我在英国有些产业。”
“我陪你去玩。”
这迫不及待的语气让慕棠觉得，他像是只小狗，摇尾乞怜在向她示好。
慕棠心乱了下，轻声道：“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以前麻烦你了，以后不会了。”
“我不需要你的照顾。真的。”
“……”
徐晋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一般，原本弯起地弧度顷刻间放平了，轻声问：“什么意思？”
慕棠抿唇，狠下心来，“字面意思，希望你别来打扰我了。”
徐晋脸色微白，神色懒懒盯着手机，猜测应该是陆泽找她分手了，慕棠才会过来打这通电话。
他语气温柔，不紧不慢，“陆泽就这么好？”
“就因为一个出国名额，他就愿意主动放弃你，原来你喜欢这样的男人？”徐晋声音带着几分嘲讽，呼吸有些急促。
一开始他还能维持所谓的绅士风度，可说到后面，语气里都是无法遏制的怒意，“有时候我很好奇，你看上他什么了？穷吗？”
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
慕棠还从没见过他失态到这种地步呢。
慕棠努力和他辩论，“出国的名额对你来讲可能只是一句话的事情。”
“对一个普通的医学系学生，这可以改变他的命运。”
徐晋语气莫名，“是吗？”
“但是他放弃你了，棠棠。”男人懒洋洋的声线隔着手机，像是情人伏在耳畔呢喃，“和这样的人在一起有什么好的？”
“……”慕棠第一次发现徐晋还有挑拨离间的爱好，她忍着肉麻，“他迟早会爱我的。”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少女像是毫不在乎地道：“我寒假就会去英国，以后也别见面了吧。”
徐晋没有开口的机会，再回拨的时候，对方已经再次把自己拉黑了。
他脸色苍白，轻轻咳了声，忽地无声笑起来。
所以，这小鬼把他当什么了？
徐晋二十多年，头一次被人将脸踩在地上。
偏生好像又不能拿她怎么办。
……
另一边的慕棠挂断电话后，打开小夜灯，坐在灯光前，从收纳盒里找到了那个十五岁时那个星星罐。
小心翼翼将星星全部拿出来。
发呆地盯着。
里面曾写满了她的少女心事。
那时候还在想，如果得偿所愿，她会拿给徐晋看。
可等到真的快要得偿所愿的时候，慕棠又生了退意。
十五岁的女孩才不会考虑合不合适，未来怎么样，喜欢上一个海王的后果又是什么。
她们只知道，爱情就是全部。
但她今年已经十九岁了，过完新年就是二十岁了。
不是义无反顾的年纪了。
“再见吧。”慕棠将星星罐全部丢在垃圾桶里，“徐晋。”
再见了。
那个在她十五岁那年，曾拔得头筹的男人。
慕棠是个格外果断的人，就如同十五岁那年，明明喜欢他，却还是忍住了没有联系。
她将电话卡挑了出来，一眼不眨掰断后丢到垃圾桶里。
将脑袋蒙住，准备睡一个好觉。
……
这一夜，
有人释怀。
有人爱了一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