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还要跟着霍九渊,等程鸢上了车,他就离开了。
车里除了司机,只剩下程鸢和江初静。
空气很安静,江初静不敢打扰她,只在一边笔直地坐着。
程鸢逐渐回过神来,想到方才发生的一切,巨大的羞耻感将她层层包裹,压抑得她喘不过气。
霍九渊,疯子,变态,不要脸。
明明长了那么一身好看优越的皮囊,做出来的事却又卑劣,又下贱。
他怎么能想出那么多花样来折磨她。
这样下去,她还没能实现自己的计划,就得先被他弄疯了。
程鸢的浑身止不住颤抖,只能一遍一遍安慰自己:
就当被疯狗咬了。
就当被疯狗咬了。
江初静看程鸢一会儿羞得满脸通红,一会儿恨得咬牙切齿,禁不住一脸懵逼。
霍九渊的私人休息室里。
凌乱的沙发,已经被收拾好了,地板上的纸巾,也都扫过了。
大理石茶几桌上,放着被季星扔掉的保温盒,也都已经擦干净了。
霍九渊小心翼翼地打开保温盒。
里面的鸡汤洒出来了一点,尚有余温,看起来依旧喷香诱人。
沈确倚在门边,头也不抬,挤兑道:“就为了这么一盒鸡汤,砍了人家小姑娘一根手指头,你可真变态。”
方才他出去抽烟了,加上看家里的监控耽误了时间,竟然错过了一场大戏,遗憾。
不过能看到盛意换衣服,也不亏。
霍九渊冷冷地道:“是季阳砍的,也要算在我头上?”
沈确立刻拆穿事实,“那是季阳反应快,抢先砍掉妹妹一根手指头,那你总归就不好要命了。”
霍九渊冷哼一声。
沈确又叹气,“之前我就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别扭,现在越闹越大。就直接告诉她林家心怀不轨,让她不要和林初旭结婚,你喜欢她,你想娶她,不行吗?”
霍九渊吐字不多但杀伤力极强:“就她那个笨蛋,能信?”
程家破产清算后,林东升对外一直说林家会照顾程鸢,她永远是他们林家最期盼的儿媳妇,博得了舆论一致赞美。
不管是上流社会,还是各界网友,都说林家有情有义,难得的清流。
霍九渊却觉得不对劲。
林东升最会钻营,大儿子娶了城南黄家的二女儿,给林家带来了不少好处,小儿子怎么可能娶一个毫无用处的孤女?
尤其是,霍九渊知道,林氏珠宝连年经营不善,急需资金注入。
他秘密派了一个女公关,攻略了林东升几个月,终于林东升在一次醉酒后得意地说漏嘴:程鸢还有一笔数目巨大的嫁妆。
林东升之所以知道,是程家出事之后,他始终没有见过程老爷子没把前些年拍回来的翡翠原石拿出来应急,他就想到老爷子可能是要把这块原石留给孙女。
他雇佣了侦探,各种跟踪,打探,终于知道了老爷子的遗嘱内容。
三年的时间虽然有点长,但是林家还能等得起。
霍九渊想到这里,目光闪过一丝狠戾。
林家可真会吃绝户的。
旋即他又反应回来,怒视了沈确一眼,“谁说我想娶她了?”
沈确笑道:“行行行,你不想。”
他揉了揉肚子,目光落到那一盒鸡汤上,故意逗他:
“这鸡汤你要不喝就给我喝,我有点饿。”
霍九渊回答得言简意赅:“滚。”
他端起保温盒,“咕咚咕咚”把汤全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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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后。
得到允许的程鸢,带了林初静和陆离出门。
程鸢知道霍九渊也不会允许她自己出去的,所以对这两个尾巴并没有异议。
她先去了爷爷生前一直合作的私人律师的办公室。
昨天她就和他预约好了。
“李律师,”程鸢客气地道,“好久不见。”
李律师心情复杂,对于她的遭遇,他也有所耳闻。
但是,他只是律师,不是朋友,何况霍九渊也不是他能得罪的。
于是他只是脸谱化地对程鸢点头微笑,“程小姐,最近还好吗?”
程鸢道:“过得还行。”
从爷爷过世后,就没见过李律师了。
两个人寒暄了一会儿,程鸢才转向正题。
“李律师,我爷爷生前立下过遗嘱,说给我留下一笔嫁妆,是吗?”
李律师愣了一下,禁不住看了看跟在她后面两个人。
程鸢会意,扭头吩咐道:“你们两个人在外面等我。”
等陆离和江初静离开了,李律师才问道:“程小姐,你已经知道了?”
李律师这个意思,就是真的有这笔嫁妆了。
程鸢点点头。
李律师也没问她怎么知道的,只道:“程小姐,如果您是现在就想提取这批东西,是不可能的,老爷子说过,只有等你婚后三年,才能公证给您。”
程鸢摇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想问,如果我一直没有结婚,就拿不到这批东西了吗?”
李律师眼中掠过一丝同情,他道:“也不是,遗嘱有补充条款,如果程小姐在三十五岁依旧没有结婚,那么也能拿到这批遗产。”
李律师忍不住感叹道:“老爷子想得太深入了,他怕您年纪轻轻被人骗,所以要等你婚姻稳定,或者人生阅历足够成熟之后,才把这批遗产交给您。”
程鸢轻轻呼了一口气,“我明白了,谢谢你,李律师。”
她抿了抿唇,又问道:“李律师,这件事,有泄露给任何人吗?”
李律师道:“当然没有,老爷子是隐秘地找了我,做的遗嘱公证,我还挺奇怪您是怎么知道的。”
程鸢垂了垂眸,道:“现在至少有四个人知道了,所以我也知道了。”
林东升夫妇,林初旭,霍九渊。
李律师的眉头拧得很紧,“程小姐,请您相信我的职业道德,我是不会泄露的。”
程鸢点点头,轻声道:“李律师,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爷爷临终前几个月,人也有点糊涂,可能是他不小心说出去的。”
李律师叹了口气,“可能是吧。”
程鸢又问道:“我听说是一些珠宝玉石的,值多少钱?”
李律师又犹豫了。
程鸢道:“李律师,你不要多心,您也知道我家破产后,我也没有什么财产,就是想提前打听打听我以后能拿到多少钱,好有个安全感。”
李律师想了半晌,终于道:“约莫五个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