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可恶的女同志竟然躲在一个圆滚滚女同志身后,以为她弯了腰他就看不见?
想躲他?偏偏不如她愿!
周立安三两步走郑明兰身侧,“哟,这不是言笙同志吗?怎么见了我就躲,装作不认识我?过河拆桥玩得挺溜啊。”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言笙,想到老季同志恨不得杀他祭天以表歉意,周立安更心塞。
言笙干笑两声,“呵呵,周立安同志好巧啊,没想到你竟然也在机械厂上班。
你们也刚来吃饭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两位同志可是咱们厂子的中流砥柱,一定要按时吃饭保重身体啊。”
周立安冷笑两声,这个狡猾的女人。
“没你来得晚,活太多干不完?需要我跟你们主任说一下让他通融通融吗?”
言笙连忙道,“不用、不用,今天我搭档家里临时有事请假早走了一会儿,所以才耽误了点时间。”
周立安恍然大悟,“哦,这么说来,你适应得还挺好?看来我们厂里对女同志还是太优待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咱们国家领导同志都说了男女平等,妇女也能顶半边天,车间作为生产任务的执行者,怎能滋生这种不良思想。”
言笙:……我圈圈你个叉叉。
这时打饭的窗口传来铛铛铛的敲盆声。
“你们两个女同志还吃不吃饭?不吃我端走了啊,别耽误我下班。”
言笙干笑,“不好意思,我们先去打饭。”说完拉着郑明兰哧溜一下跑了。
郑明兰一脸八卦,“宁宁,你认识周工?”
言笙一脸生无可恋,她不仅认识周工,还把周工得罪狠了。
家里明明离得不远,却宁愿来吃食堂也不回家去,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周立安这段时间在家里不好过。
也许是言笙脸上表情太丧,郑明兰也不好再继续追问。
这个周工嘴巴真毒,难怪她堂姐前段时间还寻死觅活想要嫁给他,后来突然一夜之间便转了性子,一提起周工的名字她就面露厌恶,肯定是被周工骂狠了。
郑明兰两手撑着下巴,“还别说,周工和沈工长得真俊,不仅是咱们厂里的技术担当还是咱们厂里的……”
郑明兰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怎么说来着,对了,还是咱们厂里的一枝花!”
言笙噗嗤一下笑出声,“是颜值担当。”
郑明兰一脸激动,“对,就是这个意思,宁宁你真聪明。
可惜这个工作只有两个月,不行,我得趁着还在厂里,多到食堂和技术部转悠,长得这么好看,不多看两眼太可惜了。”
言笙如遭雷劈,“什么!两个月?小兰,咱们这个工作只有两个月?”
郑明兰纳闷地看着言笙,“对呀,人事科没跟你说吗,厂里的这批订单要在两个月内交货。
订单完成了就没我们什么事儿了,咱们自然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
有什么比刚发现自己得罪了厂二代之后又得知工作只有两个月更令人心酸?
其实这事儿也不能怪人事科,人事科干事认识周立安啊,看到言笙是周立安带去的,以为周立安已经告诉她了,哪知道周立安被言笙摆了一道,存了戏弄她的心,根本就没告诉她。
言笙第一天来上班前倒是想好了要问的,但是后来太忙太累她给忘了。
一下午言笙都有气无力,王爱国还以为是因为他上午提前走了,剩下的活言笙做伤了呢,一个劲儿地让言笙先歇一会儿,等缓过来了再干。
下班,言笙和郑明兰手拉手随人流走,听着大家说着明天休息日要怎么过。
突然耳边听到一道细小的说话声,“快,听说tຊ食堂有爆炒猪大肠,晚了就没了。”
言笙和郑明兰对视一眼,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掉头冲进食堂。
食堂里充斥着浓厚的肉香味,言笙条件反射差点流口水。
言笙悲伤望天,以前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她都吃腻了,专门找野菜吃,现在青菜吃到想吐,闻着肉味儿就想流口水。
那个优雅、知性、时尚的貌美女子从此一去不复返。
爆炒猪大肠是用芹菜和蒜一起炒的,不是纯肉菜,所以不用肉票。
排到言笙的时候只剩最后三份了,在一声声遗憾和抱怨菜太少的嘈杂声中,言笙和郑明兰紧紧地抱着饭盒跑出食堂。
没有什么事是一顿肉解决不了的,言笙拿着饭盒开开心心地下班回家,走在路上马尾辫在后背俏皮地跳着舞。
回到家属楼,言笙又进行着每日一次的打招呼流程。
“梅花,刚才那个是后面家属楼温家大闺女吧?我闻到了猪大肠的香味,该不会是这个丫头从机械厂食堂里打回来的吧?”
一个声音在身后悠悠响起,龚梅花被吓了一大跳。
龚梅花白眼一翻,“你属狗的?我离小宁这么近都没闻到,你搁家里隔着门板子倒是闻到了?”
其实她也闻到了,不过她不愿意和来人深交。
被呛的人也不生气,笑嘻嘻地说,“我也就这么一说,这不是听我当家的说机械厂食堂的伙食跟咱么钢铁厂有得一拼吗。
我寻思着她这上班也有一个星期了,总能吃到个肉菜吧。”
龚梅花懒得理她,“我要回去做饭了,一家老小张嘴等着呢。”
“哎,你先别走,我再跟你打听点事儿,老温家大闺女这临时工是能一直干还是短期的?”
龚梅花,“我又不住人家床底,怎么知道。”
等龚梅花走远,问话的人呸了一声,“还百事通,一问三不知,爱说不说,不说拉倒,我自己去打听。”
拿着爆炒猪大肠回家的言笙并不知道有人想打听她的情况。
一份猪大肠一家六口人分着吃,尽管每个人只能吃几筷子,但是都吃得津津有味。
温红军情到深处拉着温海要一起喝两口,被葛红英以他要上晚班为由无情镇压。
言笙刨着饭,“妈,我记得你们工会有报纸的是吧?”
葛红英,“怎么没有,小李天天往我们办公室送报纸。”
报纸送得很勤,不过认真看的没几个,大家都是在主席和副主席面前装装样子,现在报纸最大的用处就是糊墙面、垫床板还有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