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叙言看着眼前的人,却失去了认真解释的耐心。
“别胡说!”
时嫣更气,手直接一松。
相框直直摔落在地。
玻璃破碎,相框摔裂,照片上万知柔的脸变得模糊不清。
梁叙言记得,照片上是18岁的万知柔和他。
与现在的万知柔不一样,她的笑容……
是什么样来着?
他本该记得的,可现在却记不清了。
梁叙言忽然僵住,手松开了。
时嫣借此挣脱,猛地推开卧室的门:“万知柔!你给我出来!”
她似乎笃定了自己是来抓奸的。
可屋内空无一人。
被子上与枕头上是血,暗红色干涸的血。
万知柔濒死之时,早已没了去清洗它们的精力。
“你到底把人藏哪……”
“够了!”梁叙言忍无可忍,冷声打断时嫣的话。
他不敢相信,面前这个泼妇一般完全不讲道理的女人,竟是他那个温柔柔弱的妻子。
时嫣被他眼中的冰冷吓了一跳,失了声音。
眼眶里却有泪水在打转,一如往常她在梁叙言面前表现得一样。
可梁叙言明白真相后,再看事,心境却不一样了。
梁叙言冷冰冰开口:“时嫣,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可这里是……”
“我知道,这里是万知柔的家,我能进来是因为密码锁没换,而不是因为有人给我开了门。”
梁叙言看着时嫣,一字一句说着:“你还有什么要说?”
时嫣问:“万知柔在哪里?”
语落,空气沉寂了一瞬。
梁叙言喉间一堵,好半晌,才说:“……她死了。”
不知是不是梁叙言的错觉,他竟在时嫣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喜悦。
一瞬间,梁叙言觉得眼前的人离他又远了几分。
不等他细看,时嫣追问:“那你为什么要来这里?为什么不回家?”
梁叙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
“因为我不知道怎么面对你。”
“时嫣,我再问你一次,你还有没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他的声音一点点加重,像是石头砸在时嫣心上。
梁叙言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从时嫣口中听到什么答案,他只是想要从时嫣口中亲口听到真相。
至于后来的事,谁也不清楚。
对上他的视线,时嫣僵住了,下意识就往后退了一步。
那双唇蠕动着,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梁叙言的眼眸一暗,忽然出声。
“时嫣,我们离婚。”
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梁叙言忽觉浑身都脱了力。
像是完成了一桩天大的决策。
时嫣愣住了,不敢置信:“叙言,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们才结婚几天!
梁叙言毫不犹豫:“我知道。”
“叙言,你喝多了……”
“不,我很清醒。”
“是因为万知柔吗?是不是因为她死了!所以你心软了!”
时嫣又开始把问题归咎于万知柔身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梁叙言换了角度来看,才意识到问题。
梁叙言变了脸色:“够了,时嫣!从来都与她无关!”
“我给过你机会,让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可你却只想着继续欺瞒。”
“你做过的一切,心知肚明。”
闻言,时嫣才彻底慌了。
她忙上前来,想要继续狡辩,却被梁叙言强硬推出了门。
大门隔绝了时嫣的声音。
梁叙言弯腰捡起地上破碎的相框,从破碎的玻璃中抠出了照片。
他想要记起万知柔的笑容,究竟是什么模样。
可还没看清,手被划破渗出的血,滴在了照片上。
鲜血模糊了面容,融进因时间久远而材质变化的照片中。
擦不掉,抹不去。
梁叙言忽觉心脏狠狠抽疼,牵扯着呼吸都停滞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