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慈,我没时间纠缠在这件事上,拿钱,工作,或是还钱,走人,你没得选。”
陆谨言是个商人,拿捏别人对利益的盘算,他向来精明得很。
辛慈毫不犹豫道,“我有得选,我还钱。”
“我现在没有,可我一定有一天能挣出来,但在此之前,陆总你先将那份天价合同拿出来,我不见它,怎么会相信这不是你胡诌的谎言。”
她说得斩钉截铁,抬头亦是狠狠地对上陆谨言的双眼。
刚才的成功和旁人的赞赏让她有了勇气。
她现在像一只正在成长的小狼。
陆谨言眉头微蹙,表情冷漠,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你认为我在撒谎?”
辛慈硬着头皮,喉咙轻颤道:“没错,陆总也是人,绝不会一辈子不说一句谎话!”
这四年,她确实没见他和别人说谎。
因为没必要。
陆谨言这个位置的人,经商方面,只需要小的伸伸手指,大的威逼利诱,没人需要他去欺骗。
男人绕过辛慈,靠坐在沙发上背对着她。
“滚。”
辛慈立刻就反应过来,他这是生气了。
往常,她都会哄他。
女人转身拉开门,缓缓走出,一言不发。
凭什么他生气了她就要哄,她的说几句话就是玩闹。
辛慈重新走到展厅中,适逢兰泽看到她,迎了过来。
“辛大侦探这是怎么了,脸上挂着笑,看着可并不高兴啊。”
兰泽似乎真有种能一眼察觉出别人情绪的力量。
“行了,给你加奖金,虽然还没正式入职我们兰氏,不过可以先给你解一时之急。”
他打开手机,就地转了两万过去。
辛慈看着和兰泽的聊天框中突然出现的两万转账,终于真切地笑了笑。
“多些兰总。”
“行行行,别谢了,你下班吧。你手下的小助理来了,你可以走了。现在没办正式入职,就不用你按照早晚的统一时间工作。需不需要我送你?”
兰泽这次趁机挣了大钱,人逢喜事精神爽,说话飘飘悠悠的。
辛慈极为干脆的拒绝了,“不用兰总,我会尽快办下辞职。希望能成为您的麾下一员。”
起码她在兰泽这里拿的每一笔钱都光明正大,不需要带一丝真情。谈钱不能谈感情,难受!
陆谨言就是仗着她的感情在钱上抠搜,四年不涨工资!
她提着包,躲过大多数有人的地方,安静地走出展览。
这次大会的位置在郊区产业园,她只能打车回市里。
当司机拐个弯就要离开产业园时,另一辆黑色的捷达突然出现,隔着很远的距离。
辛慈心满意足地收下两万转账,正巧看到前几天刚加联系方式的好友,索性直接一个语音通话打了过去。
“叮——”
“喂,辛小姐,有事吗?”
陈申的声音很大,尤其是他那一边翻阅东西的声音。
他应该比较忙。
“听起来陈先生很忙,那我就简短来说一句话,如果见不到我当时签约的合同,就没法走法律程序吗?”
陈申干脆了当地“嗯”了一声。
“辛小姐,我建议你免去道德层面的自我束缚,我有事在忙,再见。”
辛慈竟然从他的话里感觉到他对工作的迫不及待。
又是一个工作狂?
不过她大概理解了这tຊ人的意思,他是在说,她可以回公司不择手段地拿合同。
譬如……把合同偷出来。
辛慈立刻思考这件事情的成功率。
自己作为陆谨言的贴身秘书,如果真要寻找一件东西,那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
她可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东西,还能不被他发现。
“要不试一试……如果找到了合同,就可以让陈申找漏洞,说不定能成功免去这次总共两千万的天价赔偿。就算不成……”
“我随时都可以像现在一样走。”
辛慈下定了决心,不就是虚与委蛇吗,她有何不可!况且她之前走的匆忙,直接又忘记去自己的办公桌取那个东西!
那个对自己很重要的东西……
现在时间还早,陆谨言留在产业园,那她大可以溜回陆氏仔细翻找!
“师傅!去陆氏集团总公司,市中心那!”
……
辛慈匆匆穿过门口的刷脸闸机。
说是辞职,结果她又签了一天到……这个月就一天没签休息,她到底辞了什么?!
适逢中午,公司里的人并不多。
辛慈叹了口气,坐电梯,大步前往地十一层。
辛慈的办公桌就在陆谨言的隔壁,是个小单间,远不能和他的总裁办公室相比。
她的房间里有各式各样的文件,先经过她的手里,“打薄”总结后再呈递给陆谨言。
还有不少生活用品,三五双筷子,一两个锅碗瓢盆。
可惜,陆谨言自从那次车祸后,再没吃过她做的炖菜或是热汤。顶多能吃几口辛慈做的西式早餐,贝果牛奶牛排这种。
就连有些东西,都需要辛慈跟他说,是她出去买的他才会吃。
他永远记得那锅咸得让人无法下咽的汤。
辛慈蹲下身子,书架的最底层有个小柜,里面放着一个巴掌大的小木盒。
她小心翼翼地拿出木盒,里面是一个颜色通透质地温润的玉镯。
是她亲生父亲那边传下来的,缠了几圈金丝做装饰,说是可以发财,她特意放在办公室就指望发财。
现在她要收起来,随身携带。
“咔嚓——”办公室门开。
“嗯?这是我的办公室,怎么会有别人进来?”她心惊道,
辛慈正蹲在办公桌下,身后是书架,这人根本看不到她。
“瓷碗?景德镇的水粉瓷碗?好好好,我找找。为什么一定要是这个?”
“随便吧,记得给我打钱。哼,真成我老板娘再说吧。”
辛慈眉头轻皱,心里思索这人口中的瓷碗。
她记得自己确实有一套水粉的餐具,不过已经闲置了,上一次用还是在……那次车祸后。
可惜他不爱吃她的菜,更不会在意少女水粉的心。
那人悉悉索索地翻来找去,辛慈不打算一直躲着隐忍,她随便拿了一个脚边的文件,将小木盒揣兜里,猛地站起身。
“你怎么能进我的办公室?”
辛慈将文件拍在桌子上,冷冷的看着自己的助理,郭缘。
那个平日里一直对自己笑吟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