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雨初伸手捏了捏摊子上的棉花,这棉花软软和和的,穿在身上想必也是窝心的暖和。
摊主上下扫了一眼郁雨初的身材,眼睛一亮,指了指边上的一叠成衣,招呼她道:“妹子,你看看这些衣裳,想必你都是能穿的。”
郁雨初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虽然颜色鲜艳,但料子都是些寻常农村常见的棉麻料子。
成衣自然是很好的,只是这价钱——
郁雨初想想便罢了。
她微微摇了摇头,对摊主说明来意:“婶子,我是想买些布料和棉花自己裁制冬衣的,其他衣裳我就不看了。”
“冬衣呀,冬衣好呀。”
摊主喃喃道,因着此刻只有郁雨初一位主顾来问,她是说什么也要把东西推销出去的。
摊主拿下来一件在摊子顶挂着的棉袄给她看,“妹子,你看这大袄,棉花塞得可都是鼓鼓囊囊的。
不说这用料足,这针脚也是我们几个婶子亲手织的,这针脚可密着呢!
这最外面呀是麻布织的,很是贴身暖和,穿着也不会显得太笨重,而且——”
摊主摊开手掌比了一个“一”的手势,郁雨初猜测道:“100文?”
“只要120文!”
120文啊——
郁雨初伸手摸了摸这棉袄,深蓝色的料子,这样的棉袄她曾经也见她的曾外婆做过。
见郁雨初沉默不语,摊主生怕郁雨初是看不上这料子,忙道:“妹子,你若是嫌这蓝有
灰扑扑的,显得老气,我可以再给你绣些纹样上去,不加钱的。”
郁雨初心想,虽然自己赶海能赚钱,再加上原主也藏了些私房钱——
但她刚开始在这小渔村生活,以后使银子的地方还多了去了,能节省一点还是节省一点吧。
不过这摊主实在热情。
她想了想,决定将林清河拉出来挡枪,“婶子,我是想给我家那口子自己做一件,我就不买成衣了。”
“原来是这样!”
摊主笑得更灿烂了,指了指边上那两打布料,对她道:“那妹子你看看是要棉布还是麻布,这里颜色都多。”
郁雨初想了想,还是麻布好,干活方便,也轻便些。
就要了五分之一匹麻布和半斤棉花,十分之一匹的蓝染料子和十分之一匹的黑色料子。
“好嘞,妹子,一共是140文哈。”
“140文啊,婶子,便宜些吧。”
“哎,这样吧。”摊主想了想,近日生意也不景气,也爽快地给了个价,“120文,妹子,可不能再低了。”
这么爽快?
郁雨初抬头看了眼摊主的神色,见其面色如常,便知这价格还能再低,于是开口道:“100文。”
“100文?”摊主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之后连连摇头,“不成不成,这都是要给我大孙子攒着的。”
啧,莫不是这100文真是成本价?
“婶子都有孙子了?”郁雨初惊讶地瞪大了双眼,“可真是一点也看不出来呢!”
“害,妹子你太抬举我了。”摊主害羞地连连摆手。
“婶子,那我也不砍得这么凶了,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郁雨初话锋一转,回到正事上,开口道:“110文。”
摊主面上浮现一片纠结神色。
“好的话我多给村里乡亲们宣传宣传,婶子你看怎么样?”
“行!”
摊主重重一点头,这也是她今日第一单,先开张要紧。
又利落地拿了个大麻布袋子给郁雨初装好了。
临行前摊主生怕她忘记,再度提醒她:“妹子,我经常来这集市开摊的,以后常来啊!”
——
郁雨初就拎着这个麻布袋子回了村,这个点村子没有太多人在外游荡,也遂了郁雨初的意。
也省得被人围观指指点点的。
眼看她都要走回家了,又有人不知道从哪蹦到她身后了,当她要回头的时候眼睛却被那人捂住了。
郁雨初下意识地张嘴就要呼救,却听那人轻快地说了句——
“郁雨初,是我啦。”
是白冬梅。
郁雨初一听到她的声音就要起鸡皮疙瘩,回头的动作一顿,白冬梅也识趣地放下了手,“我跟你闹着玩呢,郁雨初,你别生气啊,我没想吓着你。”
“没——”
郁雨初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保持微笑,“没关系。”
心里不禁埋怨这白冬梅可真是阴魂不散。
“呀!郁雨初!”
白冬梅的目光向下移去,便见郁雨初左手提着个空木桶,右手提着个麻布袋子。
一看便是刚从集市回来。
她立刻“姐俩好”地窜到郁雨初身侧,挽住了她的胳膊,八卦道:“郁雨初,你这去集市都买了些什么呀?
怎么也不喊我跟你一块去呢?”
这第二句话说得有几分幽怨,是了,寻常原主若是出趟远门,那都是拉着白冬梅一块去的,她和林清河二人的相处日常,原主可没少被白冬梅套话。
郁雨初一见她就烦,也懒得与她周旋,“只是去逛逛罢了,我累了,我回家歇会。”
“哎呀,昨天我都没好好跟你说话。”
白冬梅眼疾手快地,一把就拉过了想跑的郁雨初,“我也是听我妹妹说的,你在码头上可威风了!还把她的鱼都赢了过去!”
好家伙,郁雨初就想呢,这白冬梅为什么又缠着她。
合着这流言跑得比她还快,这就传进了白冬梅的耳朵里了!
“哪有,运气好运气好。”郁雨初讪笑道,并不想多谈。
可白冬梅哪能就这样放过她,继续不依不饶道:“我还听说了,你卖了好多新鲜海货呢,比如巴掌大的海螺和大海蛎子,可真是少见呢。
我以前也跟着妹妹去赶过几次海,谁知道咱们这的这片海涨潮实在是太快了,你这些好东西,是跟谁去的?”
是了,白冬梅的狐狸尾巴还是藏不住了。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以为郁雨初遇上什么赶海高人了,才得到了这么些东西,但——
一个赶海新手,能在收获这么些好东西后全身而退,确实有些可疑。
郁雨初摇摇头,眨巴着大眼睛,做出一副无知的样子,“我不知道,林清河带我去的海滩,我们就捡了这么些东西回来,其实我也不是很懂这些海货到底是什么。”
果然。
白冬梅在心中暗自嘲笑郁雨初,果然还是借着林清河的势头,看来郁雨初的本质还是呆呆笨笨的。
可她还想试探郁雨初与林清河相处的细节,却被郁雨初将话题往各种方向带偏了。
见从郁雨初的嘴里撬不出更多东西,女配只能以为是自己昨日在林清河面前用力过猛,让郁雨初察觉到了她的几分敌意,才引得她对自己爱答不理的。
她连忙解释道:“哎呀,你不会是在跟我置气吧郁雨初,昨天的事也是我毛手毛脚的没拿稳东西。其实我一直很关心你的。”
很关心?
郁雨初在心里冷笑。
很关心原主会想插足她的婚姻,天天鼓动原主回养父母家,还怂恿水性不好的原主走水路游到隔壁村?
白冬梅这话,应该说给在海中溺死的原主说去!
但她现在也只能压抑着火气,回道:“没事的,我知道你没坏心思。”
郁雨初的心里话:就知道你坏心思最多!
“那就好,那就好。”
白冬梅冲她笑笑,又对她的麻布袋子起了兴趣,她指了指鼓鼓囊囊的袋子,问道,“你这是买了啥呀,看着很多呢。不如也给我看看吧——”
白冬梅说着就要去扯这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