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观的话犹如雷鸣在苏媞耳畔轰响。
她怔看着秦观眼里的坚决,心如刀绞。
“我不想嫁。”苏媞攥紧手,目光切切:“哥哥,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好不好?”
让她再在他身边多待些日子,让她再好好看看他……好不好?
沙哑的恳求让秦观心底划过丝说不出的沉闷。
但想起昨天自己的失态……
“砰”的一声,剑匣被重重合上。
秦观声音冷冽:“成亲的日子已定在四月初三,正好是你生辰。”
他站起身,也不再看苏媞。
“爹离世前一直盼你有个好归宿,如今也算了了他的心愿。”
言罢,秦观迈步而去。
掠过的风如刀灌进苏媞喉咙,刺的她剧烈咳嗽起来。
紫兰慌忙上前扶住,心疼地红了眼:“小姐,我去告诉将军您的病!”
“不行!”苏媞立即抓紧紫兰的手摇头,“沿海局势不定,我不能让哥哥再为我的事操心。”
紫兰心一颤,眼眶泛红:“小姐,你这是何苦……”
纵然千般为了将军好,可若不说,他又怎会放在心上?
过了几日,苏媞受邀参加裙幄宴。
青柳浮水,湖畔是银铃般的嬉闹声。
苏媞向来没什么闺中之友,便独自坐在亭中。
不多时,却见一众贵小姐们簇拥着一身着华贵衣裙的女子朝她走来。
苏媞忙起身见礼,看清那女子后却是一愣。
因为她的眉眼,竟与自己有几分相似!
一个贵女适时开口:“晏小姐,这位是林太傅独女,林婉蓉。”
她竟然就是林婉蓉!
她是何时从江南回的京城?
苏媞一恍惚,林婉蓉已笑意盈盈朝她一礼:“晏小姐,你是平澜的妹妹,不见外的话,我便叫你一声姐姐可好?”
苏媞回过神,心口一涩,却只应道:“林小姐。”
闻言,林婉蓉眼中划过一丝光亮。
宴会中,苏媞便见林婉蓉与贵女们谈笑风生。
长袖善舞,与只会舞刀弄剑的自己截然不同。
终于等到宴会结束,苏媞连忙回到马车,林婉蓉却叫住了她。
“麻烦姐姐将此物转交给平澜。”
说着,林婉蓉将一绣着红豆的荷包塞给苏媞。
红豆之意,最是相思。
苏媞心一颤,正要回绝,一道记忆中无比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婉蓉。”
“娘亲!”林婉蓉笑着就往后投入来人怀中。
苏媞下意识跟着她的身影转头,下一刻,瞳孔骤然收紧。
林婉蓉依靠的,那衣着华贵的妇人,分明是十二年前将自己遗弃在街头的母亲!
“好了,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林母嗔念一句,但任谁也听得出她的怜爱。
似是感受到了什么,她转眸间就撞上苏媞的视线。
瞬间,林母面色僵了僵,随即却无事般带着林婉蓉上了马车。
一旁的人纷纷议论:“太傅夫人真是心疼女儿,还亲自来接。”
“是啊,听说她只有这么一个孩子。”
苏媞愣住原地,面色无比苍白。
回到将军府。
苏媞魂不守舍的去寻秦观。
书房内,烛火明灭。
秦观半敞衣袍,往胸膛上还未痊愈的伤口上药。
“哥哥,我帮你。”
他闻声抬头,只见苏媞走进来。
她接过药膏,像以前那样帮他上着药。
夹杂着药气的幽香让秦观思绪有瞬间的纷乱。
“听说你今日见到了婉蓉?”他问。
苏媞一愣,闷闷嗯了一声。
胸前的荷包突然滚烫,烫得她郁结在胸口的难受越发难以忍受。
苏媞突然轻声开口问:“哥哥,你着急把我嫁出去,是因为林婉蓉回来了吗?”
空气一瞬沉寂。
秦观随即拿过药膏,淡淡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