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是这样坚强如钢铁的人,却在每次噩梦里都叫着傅景深的名字,表情痛苦而又脆弱,连见惯了她流血不流泪的样子的王宇都觉得心碎。
如今她抱着什么态度回京,王宇多多少少猜到一点。
当初不顾他的反对硬生生的要把公司从德国迁回来不就是提前准备么。
王宇一想到阮沅接下来要做的疯狂事就头疼,劝不动也不能劝,可让她白白往火坑里钻他也不能装作不知道。
王宇脸上多了几分决绝,望着阮沅的眸子里氤氲了担心:“阮沅,我是你的合伙人也是陪你经历这么多事的人。私心来讲,我真不希望你再继续冒险。不管是工作还是……对于某些人。”
阮沅面无表情地扒拉着碗里的米粒,没什么情绪。
“你的意思我知道,不过……我也没想干什么。”
阮沅这话的真实度太低,王宇压根儿就不相信。甚至于握着酒杯的手都紧了几分,目不转睛地盯着阮沅,王宇缓慢开口:“你还记得你满十九岁那天我请你吃了一碗牛肉面么?”
阮沅的身子猛地一抖,咽下喉咙里的饭菜,阮沅放下筷子,端起旁边的威士忌喝了一口。
在王宇的注视下,阮沅抿了抿唇,抬头对视了一眼,语调平淡没什么起伏:“记得。那是我去德国吃得最好的一顿。”
王宇被阮沅这么一说,瞬间愣住了。
“阮沅,我不是让你说这碗面有多好吃,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这些年受的苦不值得让你为了那么一个人就轻而易举的忘记了,也配不得你颠沛流离了这么久。”
阮沅轻轻笑出了声,黑白分明的眼里酝酿着浅浅淡淡的笑,一圈一圈的荡开,在整个瞳孔里散满,最后猛地收缩,顷刻间全都消失殆尽,只剩下一望无际的平静,仿佛之前的跌宕起伏没有发生过。
阮沅唇角扯出恰到好处的弧度,淡淡的,疏离而又带了几分排外。
“王宇,我很感激你那几年对我的帮助,我也把你当挚友,也知道你不放心我,可私人问题我并不想透露太多。
我说过,我这人倔强得很,不撞南墙不回头。再说了,这人活着,哪里不是冒险?不过是程度不一样罢了。我也是这万千世界里的俗人一个,摆脱不了俗气。
我想要的东西我尽力去争取,我要抛弃的东西我也会拼了命的摆脱。你没必要担心,怎么样的后果我都承受。再说……我这些年受的苦?哪有什么苦不苦的,不过是我乐意罢了。”
那男人是谁?
阮沅同王宇出了包间,正好撞见傅景深一行人,傅景深走在前面身后跟着几个穿着西装打着领带的人。
不过这几个人里,傅景深是最让人注目的,他仿佛天生就是聚光点,无论走在哪人们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如此刻,傅景深在众人间活脱脱是那个鸡群鹤立的人,一身深色西装剪裁得体,裤管流畅且质地良好将他那双颀长的大腿衬得更加立体,没有半分褶皱。
那张脸,冷淡而又透着疏离,轮廓线分明,如刀削斧切般立体。
浓眉,眉尾处顺着微微上扬,弯长如蒲扇的睫毛一根根服帖着,深邃如浩瀚无垠的星空的眸子里酝酿着千言万语,只需看一眼便会让人沉沦进去,挺拔的鼻梁如山峰般高耸而又分明。
薄凉如厮的唇半抿着,弧线向下,这样的状态意味着他很不高兴,甚至有些不耐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