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
就从角落阴影中走出一抹身影。
正是一身玄衣的祁烈。
他背手踱步一点点走到容清鸢的身旁,神色隐晦莫测。
容清鸢同样定定回望他:“若是刚刚程淮安不走,你难道还要继续这样看下去吗?”
她也是在被推到床沿之时,余光瞥见阴影中祁烈露出的衣角,这才发现他人原来早已经进了屋。
汗毛几乎是在一瞬间竖起。
多年不见,她倒是真没想到,祁烈居然如今胆大到这个地步。
深夜潜入她这已婚妇的屋内。
被发现是要落个私通的名声,到时候就算他是有赫赫战功的小侯爷也没法赦免。
更重要的是,她身为女子,要受到的责备更甚。
祁烈竟这点思量都没有吗?
容清鸢的脸色难看至极。
可祁烈的神色却依旧淡然,他笑着环胸站在她面前:“我不会被他发现的。”
真是……冥顽不灵。
容清鸢狠狠瞪了他一眼,神色漠然:“小侯爷,这里不欢迎你,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你以后还是莫要再来了。”
“白日我跟你说的话,没有在试探你的意思。”
祁烈神色也变得正经,他大步在她身旁落座,眸色沉沉笃定开口:“你根本就没有失忆,烟儿,你记得我,也记得所有的事,对吗?”
祁烈的眼神仿若能看穿她。
从小到大,祁烈总能看穿她大大小小的所有谎言。
没想到如今,竟也能如此。
容清鸢神色凛然,半晌没了声。
她没有回答,祁烈也并没有追着她要回复,他再度开口:“我听永乐说了,她说你在前几个月便找她用积蓄去外城买了处宅院,还特意嘱咐要瞒着程淮安。”
“她还说,你这段时间很久没有出门了,直到半个月前,她再次看见你,才发现你受了重伤,还失了忆。”
“然而她说你们见面的那次,你一开始是开心的,她并未察觉出你有失忆的迹象,是后来程淮安过来了,她才知道你失忆了。”
“可很奇怪,”祁烈将种种事迹串起来,目光灼灼望着容清鸢,“我派人去过你买的那处宅院,他们却说程淮安比你先去过了,既然如此,你当初为何还要特意嘱咐永乐瞒着他呢?”
句句刺中容清鸢的心。
她无话可说,也无从说起。
见状,祁烈顿了下,眼眸闪过一丝异样,他凝视着容清鸢,声音也低哑许多,开口做出了结论:“烟儿,如此种种,以我对你的了解,斗胆猜测一下——”
“你早在几个月前,是不是就已经做好了要离开程淮安的准备?”
“可是你的计划失败了,你在逃到那座宅院前,就已经被程淮安发现了。”
“所以你们在外城有过争执,是他伤了你,将你强行带回了京。”
“你迫于无奈,只能先在他身边假装失忆示弱,对吗?”
容清鸢听着他的话,神色一点点平静下来。
早在年少一起看话本时,祁烈就总是很快猜到故事的结局。
没想到如今,他不过是稍微调查问了一下,居然就能从这些蛛丝马迹中,将事情的真相猜得八九不离十。
容清鸢无可奈何,她向来骗不过他。
良久,她叹了口气:“既然你猜到了,又何必要过来招惹,让我提心吊胆?”
祁烈闻言,眸色颤了下,声音喑哑——
“你想走,为何不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