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丈之外。
傅司郁捂着半边脸,鼻息之间瞬间涌出鲜血。
她缓缓睁开眼睛。
祁宴沉着一张脸,阔步朝她走来。
黑色西裤裹着颀长的腿,一米九二的挺拔身高带来极强的压迫感。
一大片琳琅繁复的水晶垂钻吊灯投射在他的金色镜框上,无数簇倏忽的光束点缀他完美的轮廓,气势浑然天成。
他伫立在灯光中,距离与她一步之遥,湿发感背头,额前几缕发丝随意落在眉心位置,一股张力让人沉迷。
他的目光饶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被他一拳打趴在地上的傅司郁。
而后长臂一伸,一把搂过她的腰,在她唇上啄了一口。
“晚老师,可以跟我走了吗?”
微凉的触感如蜻蜓点水,一碰即离。
与此同时,掌心多出一样冰凉的东西。
晚晴抬眸看他,心尖猝不防地怯了一瞬。
她咬了咬下唇,主动将手覆上他的手掌。
这个男人,是她自断生路才换来的孤注一掷。
而她,赌赢了这一注。
靠混黑道发家的安心社团在京城横行霸道多年,唯独不敢与在京城扎根数百年之久的祁家为敌。
百年祁氏是京城最大的红色资本,而祁宴本人,更是可以用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来形容。
作为皇城根下的太子爷,他爷爷是军区司令,外公是京城一把手,真正的根正苗红。
明明可以继承巨额家业偏偏选择自己创业,仅用四年时间就将金融版图遍布全球,在整个权贵圈和金融圈都让人敬让人畏。
名利场上的人叫他祁总,京圈的人则尊称他为二爷。
祁宴不动声色地观察她的反应,镜片后漆黑狭长的眸子,不着痕迹地眯起。
“怎么,晚老师舍不得这里?不想跟哥哥走了?”
哥哥?
晚晴不懂他的情趣。
昨晚也是这样,她在他身下沁出泪光,他潮湿的手指在她敏感泛红的耳垂暧昧捻动,逼她喊他哥哥。
她被欺负狠了,耳边都是自己被他折腾出的靡靡之音,只得一声声唤他哥哥。
不过她现在也没时间深究这个,她看了一眼明显隐忍着的傅司郁。
唇角浅浅一弯。
“怎么会?只是有些很重要的东西一定要回来取而已,我保证,这辈子都不会再让你等我了。”
祁宴听完眉一挑,伸手捏了捏她鼻尖。
“很好,晚老师你可要说到做到哟。”
傅司郁亲眼看着这两个人在他面前亲昵,一种从未有过的嫉妒侵袭全身。
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堂而皇之抱在怀里,无疑是对一个男人最大的羞辱。
从西装口袋拿出方巾,抹干鼻血,那双沉郁的眸子紧紧盯住他搁在她腰间的手。
“祁总三更半夜来我的地盘,当着我的面,光明正大带走我的人,是什么意思?”
祁宴刚才那一拳,让他彻底冷静了。
在京城,还没有人敢明目张胆跟祁家过不去。
身为安心社团的掌权人,手下好几千人等着他吃饭,他绝不能让这群高贵的太子党抓到把柄。
祁宴放开她,上前一步,双手插兜,定定看了傅司郁两眼。
目光变得犀利如刀。
“那不知傅总三更半夜当着我的面,光明正大对我的人动手动脚,又是什么意思?”
傅司郁忍了又忍,也上前一步。
“你的人?祁总,整个京圈都知道,她,是我的人。”
硝烟弥漫,大战一触即发。
两个气场相当的男人四目相对,强大的气场令此刻的温度骤然下降至冰点。
一阵针锋相对中。
祁宴忽然推了推镜架,不明深意地轻笑了声。
“可惜咯,从现在开始,她是我的人了。”
他一说完,傅司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通话结束,傅司郁再次抬头,眼睛里已布满一大片斑驳的红血丝。
不甘、愤怒、不可置信……交错混杂着袭过他的面容。
握着手机的手因用力而指节泛白,声音几乎是从牙槽里挤出来的。
“花50亿帮一个卖笑的戏子解约,宴二爷还真是阔绰得很!”
“很多吗?”
祁宴嘴角噙起笑意,低头随意拨了拨晚晴垂到肩头的流苏耳环,将流苏缠在指尖细细把玩。
“对你来说可能是很大一笔数字,但对我来说——”
他停顿一下,神色散漫地扫了这个屋子一眼,“也就是挥挥手的事。”
“整个京城都知道,我祁宴,就是爱挥金如土。”
“不用谢,就当作是感谢傅总这么多年来,辛苦照顾我家晚老师的酬劳和利息了,毕竟有些账,是一定要算清楚的。”
他的语气漫不经心,好像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可他说的每一个字,都不似在开玩笑。
而傅司郁在听到“酬劳”这两个字时,额角抽了抽,脸色也因为过度隐忍而涨得一阵红一阵黑。
可祁宴没打算放过他,搂着怀里的女人,再一次火上浇油。
“还有,请傅总注意你的言辞,晚老师现在是我的人,你侮辱她,就是侮辱我,若傅总想公然与我祁家为敌,我倒是不介意请你去海关喝喝茶。”
傅司郁眼底冷然无光,机械般地出声。
“祁二少爷在这对我趾高气扬,无非是沾了家族背景的光,如果你不是生在祁家,你有跟我说话的机会吗?”
祁宴偏头嗤笑,声音勾着不屑。
“家族背景也是资本,你有吗?你没有,那你就只配被我碾成渣。”
傅司郁跌坐在沙发上,脸色发白,久久说不出一句话。
“晚老师,跟我回家吧。”
祁宴一手提着晚晴的行李箱,另一手牢牢抓着她的手,向门外走去。
社团门口。
歪歪扭扭的手下躺了一地。
晚晴愣了下,“这些,都是你干的?”
“不堪一击。”
说完,带着她走向路边停着的一辆炫黑色的帕加尼超跑。
上车,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