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昀洲看女孩子慌得不行,不知所措的站在那里,一双猫眼水意盈盈,宛若春水,眼尾也急的红红的,可怜巴巴让人心生怜惜。
席昀洲觉得喉咙痒极了,很有些渴意,他舔了一下嘴唇,给她出主意:“你先去卫生间,等我十分钟,我去给你买东西,再带个衣服给你。”
他声音低沉有磁性,像是大提琴,秦星辞莫名被安抚住了。
也只能这样,秦星辞一时无措,眼见席昀洲转身就要下来,她出声喊住他:“席昀洲。”
席昀洲停住脚步,仰脸看她。
“席昀洲,如果你没什么办法的话,麻烦叫一下你们班的周凌希好吗,拜托你。”秦星辞黑亮亮的眼睛看着他,带着些祈求之意。
她很怕席昀洲如果解决不了,会不管自己,即使不管她,秦星辞也不会抱怨,只希望他能把希希叫来,她的手机在教室,根本没办法联系别人。
席昀洲听见这话,绷紧下颌,下意识的皱起眉头,她为什么这么相信周凌希。
而自己看上去有那么不可靠吗?
“好。”席昀洲没再多说话,他应了一声就下楼了。
课间只有十分钟,马上就要上课,这时校园里也没什么人了。
席昀洲先去超市,买了货架上最贵的卫生棉,他根本不懂什么日用夜用,什么棉面网面,也更不在乎超市收银阿姨的奇怪目光。
又匆匆跑回男生宿舍,他家给学校捐过几栋楼,宿舍舍管也认识他。
舍管正在自己屋里看电视,忽然听见外面有人敲门,原来是席昀洲,没多说什么就给他开了门。
席昀洲飞快的上楼把自己另一条干净的校服裤子拿出来装袋子里,又拿了一包纸放进去。
速度的跑下楼,去了教学楼的卫生间。
这来回跑上跑下,席昀洲气喘吁吁,额头鼻尖都有汗意。
他在卫生间门口叫了一声“秦星辞。”
秦星辞还穿着她那脏裤子出来了,席昀洲把手提袋递给了她。
“我在门外等你。”他说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秦星辞感激的对他说声“谢谢”,拿着袋子回到卫生间,里面一包卫生棉,一包纸,还有一条校服裤子。
她一看尺码,是男码,应该是席昀洲自己的裤子,不用说,席昀洲肯定回了一趟宿舍。
秦星辞把脏裤子换下来,内裤也沾上血了,但你总不能让席昀洲给自己买内裤,人家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够好了。
她用纸把内裤脏的地方使劲阴干,这才把卫生巾垫上,又穿上了席昀洲的裤子。
还好校服裤子腰带是松紧的,裤腿也是抽绳设计,她跟席昀洲身高差还挺大,这裤子她穿在身上松松垮垮,却有种别样的美感。
过了一会秦星辞走出来,席昀洲转身看着女孩穿着自己的裤子,他平常不觉得什么,此时穿在秦星辞的身上,裤子又大又肥,席昀洲心里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两人尴尬对视,此时才觉得害羞起来,秦星辞摸摸耳朵,仰起脸蛋认真的看着席昀洲,轻轻的说:“衣服我过两天洗洗再还给你,席昀洲,今天麻烦你了,谢谢。”
席昀洲脑子懵懵的,他身边除了杜千寻,从没跟女孩子这么接触过,可杜千寻在他身边时,席昀洲也没觉得紧张。
如今女孩子只这么浅浅的看着他,一双剪水秋瞳,波光潋滟,都叫席昀洲心肝轻颤,一时无所适从,只能干巴巴的说:“不用谢,也不急着还。”
他很想再跟她多说些什么,想说不要对他这么客气,可张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两人一前一后回了各自教室。
秦星辞打了报告进门,只跟老师说她身体不舒服,老师也没过多盘问,毕竟老师们总是对好学生会多一些宽容。
自从来了大姨妈,秦星辞就蔫起来,在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总是还不能很快适应例假,而且tຊ每次来都会很痛很痛。
下午秦星辞强撑着身体陪林俊宝锻炼,当然这次是真的陪,没有跟之前一样和他一起跑步。
晚自习放学后,她让希希和林俊宝去操场,自己则回了宿舍。
晚上十一点多,秦星辞就开始肚子疼,小腹跟揣了一堆石头渣子似的痛了起来,最开始是隐痛,到后面痛的人差点要晕厥过去。
秦星辞躺在床上,身子蜷缩成一团,小手按压着肚子,却不起一点作用,她额头汗津津,脸色苍白到几乎透明。
她挣扎着爬起来上了个卫生间,这已经是她今晚第五次去卫生间。
她本不愿意吃药,一心只想靠毅力扛过去,听说止痛药吃多了下回就会不起作用,可肚子痛的实在没办法,秦星辞就着凉水吃了三片布洛芬。
整个人迷迷糊糊才睡了过去。
到了第二天早上,早读的时候还有早操。
秦星辞早上醒来,整个人都不好了,又一波腹痛来临,她脚步虚浮,乏力到不行。
余映冰和刘欢瑶看她脸色苍白的吓人,眼睛下面一圈青黑,都劝她去跟班主任请假。
谁知道今早班主任没过来,只能坚持着去跑操。
跑到第三圈,秦星辞就扛不住,晕了过去,他们班同学吓了一跳,班级瞬间有些乱了,杨景臣当机立断冲上前,抱起她就往校医室跑,后面班长几人也陪着她一起去了医务室。
其他班级看到四班乱了起来,伸着脖子往那边看过去,原来四班有个女孩晕了过去。
早操结束后还有半小时早读,其他同学都回了教室。
周凌希也是在回了教室之后,听他们班同学聊天“听说四班一个女生晕倒了,好像叫秦星辞。”
才知道了这件事,周凌希一听这事,马上坐不住了,立刻要去医务室,可早读英语老师已经来了,这会肯定是不能走的。
周凌希急得不行,席昀洲也在班里听说了这件事,他皱皱眉,表情严肃的不行,气氛瞬间冷了下来,让几个以“一个女生晕倒”作为谈资的同学无所适从。
霍然看周凌希的焦虑不安的模样,拍拍肩膀说:“我替你问问情况。”
周凌希一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他知道他一个好兄弟杨景臣跟星星一个班。
席昀洲也支着耳朵听着。
霍然给杨景臣发信息:【秦星辞怎么了?替周凌希问的。】
没一会杨景臣回了消息:【她晕倒了,现在正输水呢,我在这陪着她,你让周凌希别担心。】
杨景臣有些犹豫要不要把秦星辞特殊时期痛经的事情说出来,毕竟这是女孩子的私密事情。
想了想还是不说了。
这边霍然就转述了这些话,他有些疑惑:“怎么就能虚弱到晕倒了?你不是天天陪着她吃饭吗?”
周凌希最初还有些迷茫,猛然想起这几天她例假快来了,差不离就是痛经,星星每次例假都跟死了一样痛,上个月还去医院挂了急诊,这次情况估计也是一样。
席昀洲心里也在想着,秦星辞虚弱肯定是那个的原因,他妈妈每次来也会很虚弱,只是秦星辞虚弱到晕倒,要输水的地步,看来是很严重了。
早读结束,周凌希跟个兔子一样窜出教室,先去餐厅买了几份粥和包子,这才跑去医务室。
医务室里有三个同学坐在床旁的椅子上,一个杨景臣,还有个余映冰,另一个人男生他不认识。
他刚到没一会,霍然和席昀洲也来了,美其名曰给杨景臣带饭。
医务室瞬间热闹起来。
周凌希看到秦星辞恹恹的躺在病床上输水,整个人虚弱到不行,脸上也没一点气色,又心疼又着急。
却张嘴说道:“都说了不能吃冰淇淋,你非要吃,上个月挂急诊,这个月又输水,你就是记吃不记疼!你看看你现在这样,疼的要死要活的,你怪谁!”
余映冰张着嘴吃惊的看着周凌希,她一直觉得他是脾气很好的男生,没想到他着急的时候也会发脾气啊。
秦星辞被他说的委屈,一双水眸盈盈的望着他,跟生了病的小猫咪一样,有气无力的撒娇道:“希希,别说了,我好痛。”
声音轻软又甜腻腻,像一团缠绕着的糖丝,没人能抵抗得住。
周凌希刀子嘴,不解气的继续说道:“痛就对了,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你不痛谁痛,耽误的不都是你自己的时间,明明不能吃冰淇淋,不能吃凉的,说了多少遍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是小孩子吗?”
秦星辞伸出小手抓住周凌希的衣服下摆,晃一晃,眼神示意他:“哥哥,救救孩子,别骂了,给孩子留点面子吧,我同学还在这呢。”
周凌希凶狠的表情做不下去了,没人抵得住秦星辞的撒娇,他心里的团团火苗被灭个干干静静,嘟囔道:“有事叫哥哥,没事喊希希。”
他一屁股坐在床边,把盛粥的纸杯放在桌子上,用一次性勺子搅拌几下,放凉。
其他几个同学也笑了,他们都觉得原来秦星辞这么软萌可爱啊,还想rua。
周凌希买了好几份饭,他给余映冰和另一个男生都分了分。
席昀洲看着秦星辞和周凌希的互动,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楚,他们两人关系怎么这么好?
这已经是第n次席昀洲的疑惑。
等快上课,秦星辞还有一瓶水要输,几人被秦星辞打发都回去上课了。
秦星辞在医务室输水补觉,隐约看到一个人走了进来。
是席昀洲。
秦星辞诧异的睁开眼睛,她轻轻启唇:“席昀洲,你怎么还没去上课?”
席昀洲站在病床边,刚才医务室人太多,他甚至不能靠近她,只能另找时间过了。
他此时没有一点表情,认真的看着秦星辞。
女孩虚弱的窝在床上,脸色苍白透着病气,往日粉嫩的嘴唇如今也没了颜色,只剩那双乌溜溜的眼睛露在外面,惹人怜惜。
他听见秦星辞的话,把手里拎的东西拿出来。
一个干净的玻璃杯,席昀洲又拿出一包红糖,把红糖挖出少许,放进玻璃杯,又把自己保温杯里的热水倒进玻璃杯里,拿起杯子轻轻摇晃,红糖在水中旋转融化。
席昀洲把红糖水放在床头柜上,说道:“听说喝红糖水止痛,你记得喝。”
他说这话时紧张的不敢看秦星辞的眼睛。
秦星辞被他这一连贯动作整的有些懵,只能干巴巴的客气道:“好的,我会喝的,谢谢你。”
席昀洲这时脸色好些了,“不用谢,我去上课了。”
说完就匆匆离开医务室,他紧张的背上甚至在出虚汗,被秦星辞注视时,席昀洲感觉快不能呼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