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白紧攥着衣袖,眼里的怨毒几乎要喷出来。
从来就是这样,在太学时,林稚月总是能随随便便就写出她一生也难以企及的诗文,她整夜整夜苦读,却还不如林稚月信手拈来。
林稚月永远都是被众星捧月的那一个。
但她偏偏总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
哪怕夫子赞赏的目光频频落在她身上,哪怕连国子监祭酒都时常感慨她若是男子多好。
可她总是那样淡漠的,好像这些于她而言,皆是过眼云烟。
江心白恨透了她。
那些自己梦寐以求的,在林稚月眼中似乎一文不名。
那时她就发誓要超过林稚月,成为这个世上最高贵的人。
可林稚月是公主,世间还有什么比公主还高贵呢?
——皇后!
她便立志当上皇后。
皇帝子嗣众多,可多年来一直不曾立太子。
江心白就斡旋在众皇子之中。
后来,还没等她去林稚月跟前炫耀,林稚月就嫁给了顾景谌。
江心白从此的目标变成了顾景谌。
她娇嫩的手被缰绳磨得淌血,雪白的肌肤被烈日晒得通红。
她甚至以身犯险,女扮男装混进军营。
本来以她的家世,嫁给随便哪个皇子都会是正妻,但是她偏不。
她花了三年,在顾景谌心中埋下种子,又三年,让顾景谌彻底爱上自己。
最后被八抬大轿接进镇北王府,以丞相嫡女的身份为侧妃。
她迫不及待的想看见林稚月脸上的灰败。
可是成婚当日,林稚月竟然抱病没来。
但是她有恃无恐,顾景谌心中只有自己,还怕挑不到林稚月的错处吗?
可到底为什么,顾景谌竟然对林稚月动了真情?
恨意在胸腔蔓延,她恨不得扑上前撕咬林稚月的血肉。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凭什么你拥有一切。
江心白走的时候,将林稚月屋子里本就寥寥无几的东西摔了个干净。
林稚月平静的看着吗,满屋狼藉,拉起吓得跪在角落的宫女。
“收拾好了去内务府领新的来。”
顾景谌来的时候,宫殿已经被收拾的差不多了。
他一身玄色的常服,身长玉立,风姿卓绝。
看见林稚月毫发无损,顾景谌似乎松了口气般:“心白刚刚小产,心情不好,你不要同她计较。”
听见顾景谌的话,林稚月心中止不住冷笑。
计较?她要是计较的话,镇北王府梅苑里的梅树、如意无缘无故一顿毒打、使如意丧命差点把她也烧死的大火……她计较的过来吗?
见林稚月一言不发,顾景谌再度开口:“汀兰宫确实冷清些,不如你搬到涉月宫。”
林稚月没想到顾景谌竟然这样纵容江心白,甚至不惜来当说客。
她冷冷抬头,一双眸子里没有一丝温度:“我不搬。”
顾景谌见她态度坚决,竟也没有勉强;“也好,我再调拨几个宫人来,你宫里伺候的人太少。”
“多谢陛下美意,足够了。”
林稚月连礼也没行,径直转身离去。
她没有顾及身后顾景谌的脸色,只是一口气走到御花园才停下。
顾景谌的心,是只属于江心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