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尔茨最近很忙,他被勒令封闭式训练,景澜不能自由前去探望了,他也时不时在慕尼黑柏林的两个地方往返,两人一周也就见那么个两次面。
舒尔茨不在的时间里,景澜时常找海伦娜太太聊天,替他弥补对海伦娜太太缺失的陪伴。
克林曼俨然成了一个狂热的种族主义分子,景澜想跟她见一面聊会天已成一种奢望,因为她整天只想着投身到伟大的党派宣传中。
海伦娜对景澜是越看越喜欢,时常跟她分享舒尔茨小时候的趣事,完了还会留她下来,一起吃个晚饭。一来二去的,心里已经把她当成半个女儿和准儿媳妇对待。
景澜说还未答应舒尔茨,他们还未在一起。
"为什么?你跟舒尔茨,现在俨然是一对情侣。"海伦娜太太疑问道。
景澜却说,她得让远在中国的爸妈知道,这才算真的与舒尔茨恋爱。
她要得到爸爸妈妈的祝福,这才算。这就是她一直没答应舒尔茨的原因。
信已经寄回中国,想来爸爸妈妈应该在这几天就会得知,她在德国与一个呆瓜德国佬恋爱了。
舒尔茨今日又要搭开往柏林的第一趟火车。
景澜送他到火车站。
天还未完全亮,站内大tຊ雾四起。
"等我回来。"舒尔茨在她脸颊亲了一口,转头匆匆上了火车。
景澜已经习惯了在火车下看着他,朝他挥手告别。
火车鸣笛的声音响起,缓缓在她眼前驶离。景澜看到那个蠢蛋脸贴紧窗户,向她无声投来一个飞吻。
景澜被他这滑稽模样逗得噗嗤一笑。这个呆瓜,他不知道五官都挤压在一块了吗?与他帅气的形象格外的不符。
火车扬长而去,内心很快被落寞取代。
景澜终于懂得之前陷入恋爱泥潭的克林曼。与爱人分别后,那种强烈的思念让人很难控制住不想他。
看来她也快要沉陷于名为"爱"的沼泽中。
舒尔茨这次去柏林要三天,偌大的房子只有吊钟滴答的声音。
他在的时候,房子很是吵闹,天天粘着景澜,黏得她几乎快受不了。他不在了后,面对空荡荡的房子,她开始怀念起他在自己耳边喋喋不休的日子,特别是缠着她要亲嘴,她不给,他就开始装作可怜巴巴的样子,像一条吃不到骨头的大狗。
呆呆的,让人恨不得蹂躏他一番。
今日太早起来去救济处了,下午回家后景澜有些疲倦,仰躺在二楼的沙发上,放空了精神,直直的看着天花板。
这样的状态姿势维持了半小时,她翻了个身,没一会又翻回去了,最后干脆直起腰来,实在是太过无聊,她得干点活。
她去收拾起了房子。她把衣服每一件都叠好,然后放进衣柜。舒尔茨以前的衣服也在她房间,她拿出来,把它们都洗了,挂在阳台晾晒。
在抽屉里翻到了一个红盒子,想了几秒才想起来是先前维克多送她的圣诞礼物。
她还未把这礼物拆封,再三思考,她还是决定把它还给维克多。
奎琳告诉过她维克多的住址,路程不远,出了路德维希大街,也就两个街道的距离,景澜很快就到了。
景澜正准备敲门,门就被打开了。
“景澜?”维克多讶异,随后被惊喜取代,“你是来找我的吗?我刚想去找你。”
“找我?”
“是的,我有些事情要跟你说。”他看到景澜手中红盒子,一愣,"这是……?"红盒子完好无损,显然没拆封过。
"这是你上次送我的圣诞礼物。"
维克多笑容有些苦涩:“看来你不知道里边装了什么。”
“不好意思维克多,我还未拆开它。”景澜歉意道。
“这里边是我精心为你挑选的项链。”维克多从景澜手中拿过盒子,把它打开,一条精致的深蓝色项链,璀璨夺目。
景澜委婉道:“恕我无法接受你的心意。”
维克多苦笑着:"我刚还想去找你,对你说出我对你的情感,但看到这个盒子那刻,我已经知晓答案了。"
“你已经有心上人了,对吗?”他叹了口气,“是上次打我的那个德国男人?”在那晚的路德维希大街,他看出来他们二人的关系不一般,他对此失落极了,要知道那男人给他的印象,是个野蛮的疯子。
他无法想象,美好的景同学会跟一个疯子在一起。
提到舒尔茨,景澜的眼神也不禁变得柔软:“是的,维克多,上次的事真是不好意思,他吃醋起来做了些连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行为,我替他向你郑重的道歉。”
她这一番话,维克多听出了那个疯子在她心中的地位。他挫败的叹息了一声:"我就说,你们不是普通的邻居关系,不过我还是希望他对你好。"
景澜说:"他人很好的,对我也很好。"
维克多知道自己还未展开追求就宣告失败,心里虽然不是滋味,但也真心祝福景澜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眼见傍晚,维克多送景澜回去,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以朋友的名义,因为他即将回苏联。
景澜说:"这么快?你才来慕尼黑没多久。"
"家里人思虑再三,还是不同意我在德国留学,寄信过来喊我回去,听父亲说,母亲因为我而日日以泪洗面。"维克多看向景澜,自嘲道,"本想去跟你表白,成功的话我还想去跟家里人争取一下留在慕尼黑,结果还未争取就失败了,命中注定我要回苏联。"
景澜说:"你回苏联后,一定再会有一个你钟情于她的女生,她也钟情于你。"
"谢谢你的祝福,我们终将会得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景澜想到了舒尔茨。
"嗯,一定会的。"
还有几步路就到家,景澜又问:"你回苏联这件事,奎琳知道吗?你知道她把你当成一个很好的朋友。"
维克多说:"早前我已寄信过去告知她,今日我收到了她的回信,我明日就起身去华沙向她告别,完了就回苏联。"
景澜了然,随口一说:"别到时候你留在波兰了,我记得奎琳说她乡下家中有个农场,里边很多小羊。"
维克多抓了抓头发:“是的,她还说带我去参观参观。”
到了家门前,景澜开了门,邀维克多进来又聊了几句,当做最后的告别。聊了十来分钟维克多就与她说再见。
告别了好友,景澜吃了点东西就去洗澡,再出来的时候,就见舒尔茨坐在沙发上,沉着脸。
"舒尔茨?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景澜内心欣喜之余还有着惊讶,他很少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自己家里,而且他看起来状态不怎么样。
"发生了什么事?你看起来心情很差。"景澜用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满脸担忧走去他旁边坐下。
舒尔茨盯着她看,就是不说话。
他气场很是压抑,景澜第一次见他这般。她双手捧着他脸颊:"怎么了?在柏林那儿遇到不开心的事了?"
破天荒的,舒尔茨甩开她的手,侧过身,就是不说话。
景澜交叉着双臂,无奈:"舒尔茨先生,你是小孩子吗?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说的?"
他又转过来看她,蓝眼深邃。
"嗯?"
突然,舒尔茨似疯了一样,手覆在景澜的后脑勺,让她朝自己贴紧,与她缠吻起来。
景澜毫无防备,跌在他怀中,呜咽着,挣扎着,手捶打他的胸膛,可他胸膛是那么的坚硬,她这点力量多少显得有点可笑。
他的身躯雷打不动,他轻而易举的制止住她所有的挣扎。
景澜第一次清楚的认识到男女力量的悬殊,即使她学过一些功夫。
他呈压倒性的姿态,阻断她所有的出路。
景澜被他压在他的身下,他是如此疯狂的亲吻着自己,带着侵略性。她此时此刻就像一个溺水的人,在海中扑腾的挣扎,却是无用功。
她干脆放弃了,揽住他的脖子,与他一同沉沦在海底,延续这缠绵的吻。
舒尔茨彻底癫狂了,从他看到维克多从她屋子里出来那刻开始。
他当然相信他们没有什么,可是嫉妒心下形成的占有欲几乎占据了他整个内心世界,侵蚀着他,怂恿着他,他终是没能控制住,去撕扯景澜的衣服。
内衣半露,景澜感受到他异常的灼热,理智回归,蓦地睁开眼,甩了他一巴掌。
"你发什么疯?"
这一掌果然见效,舒尔茨瞬间清醒了一大半。
他立即坐了起来。天啊,他刚对景小姐做了些什么?
景澜失望的眼神直射在他心底,他恨不得抽死自己。
"对不起。"他方才的癫狂在这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愧疚地抱住她。
"走开。"景澜明显对他有了抗拒,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原谅我刚才的行为。"他慌乱起来,"我看到那猪……"猪猡二字还没说出口,他想起来景小姐不喜欢没礼貌的称呼,他忙改口,"我看到那个斯拉夫人从你屋子里出来,我控制不住,就……"
景澜冷笑:"好一个控制不住。控制不住,舒尔茨先生就想强暴我了?"
"没有……不是……"他已经组织不了语言了,"不是这样的。"
景澜静静道:"舒尔茨先生,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能控制好情绪且坚守底线的绅士。"
舒尔茨蔫吧了,脸上少有的颓然:"嗯……现在好像不是了,因为对景小姐的感情让我变成了十足的大傻瓜。"
他是从后边抱着景澜的,那脸疯狂蹭她脖子,声音闷闷的,可怜极了:"原谅我,好吗?"
他的温热的呼吸让景澜的脖子周围的地方发痒,特别是耳朵那儿。侧了侧头想离他远点,不过效果不怎么样,身体依旧有些发软。
精明如舒尔茨,他知道她受不了他这样。
景澜无奈,只好给他台阶下:"舒尔茨,你知道我跟维克多没什么。"
"嗯。"他点点头,把她抱紧了些,"我下火车后第一时间跑来找你了,我就看到他在你家出来,这对我冲击很大。"
景澜知道,他是吃醋了,他对维克多的醋意不是一般的大。
"是我没注意。"她叹息,"不会有下次了,维克多告诉我,他即将回苏联,方才我与他tຊ做最后的道别话语,仅此而已。"
听到景澜的解释,舒尔茨突然觉得自己心胸狭隘了,像个躲在阴暗处多疑的小人,一点也不大气。
"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是……"
"好了。"景澜从他怀里出来,不想再继续这话题,因为她已经知道,舒尔茨是个超级醋坛子,"我只是希望舒尔茨先生你不会再出现什么越界行为。"她眼睛盯着他身上某处看了看。
舒尔茨顿时脸一热,耳朵通红。
他沉默了半晌,声音闷闷的:"我去洗澡了。"
舒尔茨忘记拿换洗的衣物,景澜帮他去拿了,正要敲门,她就听到里边传出一声似呻吟,又似叹息的声音。
"……"舒尔茨二十岁了,正值年少,精力充沛,她当然知道,他在里边干什么。
"上边要把在慕尼黑的飞行学校合并到柏林的总部,我过不久又要前往柏林了,这次,可能很久才能回来一次。"洗漱好一切,舒尔茨脱了上衣,钻进被子里。
景澜还在那盏台灯下写东西,对他说的话没有给回应,似乎没听见。
"你听见了吗?"他突然在景澜身后冒出来。
景澜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把稿子遮挡住,不被他发现。
舒尔茨一眼看穿似的笑着:"藏什么?我早就知道了,莉莉与芬恩。"
景澜一惊:"你怎么知道的?"然后她给了他一拳,"你乱翻我抽屉。"
舒尔茨堪堪躲过:"我看你老是写东西,我一走近你就躲着我,我着实好奇你写的是什么,我就去悄悄拿来看了。"他还向她表示歉意,"我承认这行为不太好,还请你原谅。"
舒尔茨又说:"不过,我不看不知道,原来你把我给写上去了。"他在后边抱着她,他似乎对这姿势喜欢极了,"我说,你好歹把我写聪明些,你笔下的芬恩,也太笨蛋了。
"你不就是个笨蛋吗?为我奉献出一切。"
"芬恩才是笨蛋,他甘愿成为女庄园主的奴隶。而我可不是奴隶,我是捍卫你一切的,专一、忠诚的金发骑士,"他甜言蜜语的技术又更进一步。
景澜哼了一声:"你是吃了比利时的巧克力?你话语,甜到发腻。"
舒尔茨嬉笑,脸往她脖颈那拱:"只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