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里,顾景谌陪着林稚月骑马射箭、看书下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林稚月虽然是个后宅女子,可君子六艺样样都会,棋艺更是不输顾景谌。
许是天天被顾景谌带着散心,又无人取血,林稚月的状态越来越好,原本清瘦的脸颊也养出点肉来。
顾景谌看着正在亭中抚琴的林稚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心绪。
林稚月年幼时该受了多少苦,才把这些技艺全都掌握。
前朝公主乃至皇子,也无一人如她这般面面俱到。
他的眼神几乎是不自觉被林稚月吸引。
此时已是初夏,林稚月一身薄薄春衫,如瀑的长发倾泻而下,微风拂来,衣袂飘动,堪比画中仙子。
忽然暗卫落在身边,冲顾景谌耳语:“陛下,前朝余孽已然除尽,只剩贵妃娘娘的胞弟林惜君……”
顾景谌神色一凛:“杀!”
暗卫得令,悄然离去。
林稚月似有所感,抬起头远远朝他望来。
顾景谌心中隐隐涌起一股担忧,倘若林稚月知道自己对林氏皇族赶尽杀绝,会不会恨自己呢?
一曲毕,林稚月缓缓起身,她没有朝顾景谌的方向走去,反而走向了身后的池塘。
顾景谌想起从前她跳城楼之事,立马紧张的站起身。
却见林稚月坐在池塘边,一只手拨弄着池塘水,惊的满池鱼儿到处乱窜。
顾景谌见状放下心来,与林稚月并排坐在一处。
“刚才你所弹奏的是什么曲子?”
顾景谌不禁好奇,虽然他对古琴一窍不通,但参加了这许久的宫廷宴会,曲子倒也了解不少,可林稚月刚刚弹得,他却从未听过。
林稚月只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梁祝。”
“梁祝?这是什么曲子?”
顾景谌问道。
林稚月忽然浮现出一个淡淡的笑:“一个女扮男装的女子与同门相爱的故事。”
顾景谌无可避免的想起江心白。
他认识江心白的时候,真以为她是个瘦弱的士兵。
后来她身中箭毒,自己亲自为她疗伤,才发现她的女儿身。
“结局呢?这个女子和同门在一起了吗?”
顾景谌又问。
林稚月抬眸,一双完全不同于往日的眸子紧盯着顾景谌:“那是自然。他们一起化作蝴蝶飞走了。”
她的眼里藏着顾景谌看不懂的情绪。
椒房殿。
江心白听着宫女们打探来的消息,暴跳如雷。
她的脚下满是碎成一片片的瓷器,跪在地上的宫女每一个都被她砸伤。
这些天,她听见陛下陪着林稚月骑马射箭、下棋抚琴,嫉妒的火焰几乎要将她烤干。
为了嫁给顾景谌,为了讨好顾景谌,她被迫放弃最喜欢的栖凤舞,改学武功,放弃最喜欢的纱裙,在最好的年纪和顾景谌混迹荒凉的塞北。
牺牲这么多,可顾景谌竟然转头爱上了别的女人,这种事她怎么能允许发生。
她要当皇后,她生来就该是皇后!
一抹阴毒掠过眼眸,江心白坐在高位,她坐稳皇后之位的,无论用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