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林绾绾眼神中露出一丝害怕与惊惶。
待垂眸看见满身脏污,伤痕累累的自己,那惊惶又转换成刻骨恨意。
事到如今,除了相信,她毫无办法。
她喑哑地问:“你要怎么帮我?”
这嗓音粗糙讴哑,难听至极。
她的家园,她的容颜,她的嗓音,她所有的一切,都被云深毁了。
她现在只想报仇。
李秋词徐徐引诱:“据我所知,你苗疆有一种蛊叫情蛊,你们巫族女子成年便会服下母蛊,待遇到情郎,便给他服下子蛊,若情郎变心,便会痛不欲生。”
林绾绾迟疑一瞬,回道:“对。”
李秋词问:“你既然这么想要跟云深在一起,为何不对他下这个蛊?”
她问出这个问题,林绾绾便咬牙切齿起来。
“云深从不与我一起吃东西,就连我给他倒一杯水,他也不会喝下去。”
现在想来,云深口口声声说爱,却又一直防着她。
后来大婚之日出了那样的事,她更是再没有什么机会见到云深,更别提给他下蛊。
林绾绾笑容凄然,配上瘦如骷髅的脸,宛如厉鬼一般。
“我只恨自己当初信了他的鬼话,以为他真的爱我。”
李秋词神色露出一丝鄙夷。
你全族都被云深搞死了,你居然还愿意跟他一起回到中原成婚,真是恋爱脑死全家。
转瞬想到自己亦是被云深骗的死去活来的倒霉蛋,李秋词一视同仁地鄙视自己,甚至恨不能抽自己两耳光。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李秋词压下情绪,轻声诱哄:“你的情蛊在何处?”
“你要……”
“我帮你下到云深体中。”
林绾绾定定看她许久,终于吐出地名:“杏花别院,我房间的密室内。”
得到确切的地方之后,李秋词满意的起身。
看了眼林绾绾,她对天牢副指挥使道:“从今日起,不要再给她上刑了。”
就在即将踏出牢房时,林绾绾不知为何,突然扬声道:“李秋词,你记住,这情蛊要其中一方死亡才能彻底解除。”
李秋词脚步一顿,末了摆了摆手,头也没回地说:“我知道了。”
走出牢房,她拿出代表皇帝身份的金牌低声吩咐:“看好林绾绾,没收到我的命令之前,好好保护她,不要让任何见她,尤其是云深的人。”
她要林绾绾永远这样生不如死,不人不鬼地活着。
而她活着,情蛊才能发生作用,云深也才能好好享受自己给他准备的大礼。
每个人都该有自己的报应,云深是,林绾绾也是。
……
夜凉如水,风声凛冽。
云深回到宫中时,一眼便望见了在院中独自饮酒的李秋词。
他走过去,温声询问:“这里冷,为何不在殿中喝?”
李秋词眼眸幽深地望向紫微宫:“外面冷,里面那座坟墓便不冷吗?”
殿中摇曳灯火映出,半明半暗的光影中,云深沉默着。
李秋词嘲讽一笑,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又给云深倒了一杯。
她举杯对云深道:“我从未想过我们还能坐在一起喝酒,这杯酒,敬我们被埋葬的曾经。”
“喝完这杯,后面各凭本事,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