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火光暴露踪迹,不能生火,身上湿透的衣服只能靠冷风吹干。
夜深露重,高度的警惕之下,我和温砚都睡不着。
但是腿上的伤口因为湿透衣物上的寒意又隐隐发作起来,细密的疼痛让我的意识都开始混沌起来,眼皮沉重万分。
“别睡,盼烟。”
温砚紧张地拍拍我的脸,随即将自己身上较为干燥的衣物披在了我身上,犹带着温砚温暖的体温。
昏沉之中,我下意识裹紧了这一丝暖意。
“别睡着了,信烟已点,不久就会有人寻来了。”
温砚紧紧抱住我,用自己的体温为我驱逐刺骨的露寒。
虽是这么说,其实我已经也不确定,崔燃看到信烟能不能找得到这里。
但此刻,也唯有寄希望于他了。
“希望如此吧。”
沉默的黑夜里,只听得到温砚轻微的呼吸声。
“陛下,若是刺客追来,请您务必放弃……”
话音未尽,一双微凉的唇便覆了上来堵住了我自弃的言语。
我猛然睁大双眼,被动接受着这个绝境之处悲凉的吻。
阖上眼眸任眼泪无声滑落。
“这种话,日后不许再说。”
黑暗之中,温砚的脸近在咫尺,眸中的光却是亮的。
那双冰凉的手捧住我的双颊,不容逃避。
鬼使神差的,我用力点下了头。
“好。”
就这样依偎着度过了一夜。
天刚微微亮时,清风拂过,带起一阵轻响,浅眠的温砚顿时便睁开了双眼。
“有人来了。”
他低声轻语,悄然带着我躲至了窗边。
静谧片刻后,压低的对话声入耳。
“这地方能有人吗?”
“就是这种地方才最容易藏人,少废话,仔细搜。”
脚步声逐渐逼近,这庙宇中藏无可藏,一旦暴露必死无疑了。
我心中一狠欲把温砚推开将人引走,却早被温砚看破。
他双臂紧紧将我桎梏,力道之大我根本无法挣脱。
“别动。”
他的耐心已经告罄,不动声色的从窗户的缝隙处看了眼外面的路。
在那两人推门欲入时,温砚猛一回身带我从窗户跳出。
“有人,在这!”
声音高亮划破了这间安宁,霎时间便有数道脚步声朝这里靠近。
我腿伤不便,不免拖累了温砚的脚步,临近江边时,被那伙黑衣人追了上来。
我和温砚被围在其中,为首的那人走出一步刀尖直指温砚。
“能在我们手中活过一夜,也算你们能耐,受死吧!”
我咬牙拔出佩刀,生死攸关之际已经顾不得腿伤,横刀挡住了几轮攻势。
但敌我实在悬殊,我和温砚都已经是强弩之末。
为首的刺客见我如此苦苦相抗,终是出声。
“叶将军,我欣赏你,我们要杀的只有温砚,若是你此刻放下兵器投降,我可以饶你不死。”
“废话少说,要杀陛下,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的衣衫被血浸透,面无表情的将刀从一人身上拔出,肃杀之气毕现。
“冥顽不灵。”
为首者冷哼一声,手腕一转亲自加入了战局。
他招招致命狠辣,我接下几招,握住刀柄的手微微颤抖着。
我已是强撑的身体抵挡不住如此猛烈的攻势,刚刚劈开一刀招式,一点寒芒便直击面门。
刺擦一声,寒铁相接之声。
温砚从斜里刺出一剑,挡下了这道杀机。
“想要朕的命,你们只管来取,就看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音刚落,江面上数艘战船破开江雾,顺流疾行。
船头上站立着一个英姿俊朗的小将,正是崔燃。
战船上满是燕国士兵,气势震天,局势就在顷刻间翻覆。
混战之中,我勉强躲开了数道寒光,神阙却被人重力一击,我大感不妙,用尽气力咬牙从包围中撕开一道口子。
“陛下,快走!”
我最后奋力脱手将温砚推入水中,抬眸迎上了温砚不可置信的神情。
“曲盼烟,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