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落山后,程月灵和小金子在家里吃顿简单的晚饭,却闻到厨房传出了香晕人的鸡汤味儿。
原来是胖姨在熬汤,准备明天给在医院陪护的程文轩送去。
她疼程文轩不是假的,对程月灵说:“大少爷真是瘦狠了,只有原来一半的肉了。三小姐这病真是来得蹊跷,最好的医院都查不出来,我都要怀疑是神神鬼鬼那一类的了。”
程月灵晚上喜欢吃清淡点,咬着沙拉,“胖姨,你还懂玄学?”
胖姨和程月灵朋友似地闲聊,“哪能啊,我是农村来的,农村遇上这种事,总是要找个大师算一算的。只是我委婉跟大少爷提了一下,他就生气了。”
“哦?”
程文轩气什么?气自己科学的思维被玄学彻底打败了?
胖姨继续,“大少爷以前就最讨厌这些,所以他不信很正常,但是夫人信,她私下叫人找大师的事被大少爷知道了,两个人大吵了一架呢,就在今天早上。”
胖姨说到这儿,脸上有些不好意思,消息是她不小心听到的,但说出来像是她故意偷听似的。
程月灵没在意这个,她突然决定,明天去医院看看程心诺的情况。
次日一早,程月灵带着胖姨熬的鸡汤,递给在病房里已经累得不修边幅的程文轩,“胖姨说,要你必须喝完,她回去会检查。”
程文轩扭头,“喝不下。”
随后他想起上次程月灵布下阵法找鬼脉的事,“找到伤心诺的鬼了吗?”
程月灵不打算告诉他红衣鬼已经死了,便拍了拍兜里,“找到了,我跟她打了一架,赢了,所以现在我有办法让她醒来,但我觉得她醒来我就要遭殃,所以想她再多躺一会。”
程文轩气得站起,“你!”态度又很快软下来,“我不是说,什么都答应你吗?你还想要什么?”
程月灵淡定坐下,翘着二郎腿思考,必须留个程文轩的把柄,哪怕是恶作剧,也算有备无患,便说:“给我一千万,算作上次给你施法的酬劳,然后录一段视频给我。”
“什么视频?”程文轩本能抗拒,钱倒是对他来说不是什么。
程月灵眼里闪过坏笑,起身摇着手机,“跟我去卫生间吧。”
程文轩拒绝,抗拒,为难,勉强,心里转过九九八十一道弯后,还是憋屈起身,像个扭捏的小媳妇,跟她去了卫生间。
十分钟后,程月灵对着手机哈哈大笑,从卫生间兴致勃勃地跑出来,程文轩衣衫不整紧随其后,边走边整理衬衫扣子,他羞愤到极点,“程月灵!你要不要脸!”
程月灵把手机揣进兜里,还拍了拍示威,吐舌头做鬼脸,“对,我就是不要脸,你能怎么地。程文轩,你给我记住,我会一直保留这个视频的,如果有一天你因为程心诺惹怒我,我就发到网上去,让大家看看堂堂小程总的骚气真面目。”
程文轩脸黑得比窑底的灰还黑,他已经扣上扣子了,咬牙切齿说道:“我遵守约定,你也要闭紧你的嘴巴。现在,让心诺醒来吧。”
程月灵耸肩,走到程心诺病床前,就要拿出玻璃瓶放出魂魄时,她注意到程心诺的面相变了。
魂噬阵破了,按说她身上的不详该消失,理应恢复原来天道气运之女的好运道,但她脸上怎么还呈现出凝结不散的雄雄死志?她怎么了?
她赶紧运用相气,再次去窥探程心诺的梦境。
只见程心诺已经成功逃脱了魇妖的追捕,她是怎么做到的?
细细看去,那是一间有黑色木制衣橱、老旧桌子的昏暗房子,程心诺跪在一个暗红色袍子人面前,那袍子正低头对她说着什么,声音加了密她听不见,但程心诺浑身抽搐,哭哭啼啼的声音能传出来。
最后红袍子说完了,拍了拍程心诺让她起来,程月灵注意到这人的手瘦得简直皮包骨,指甲是黑色的,又长又尖,正中心一根红线。程心诺起身后,一把扑过去抱住红袍子,很舍不得的样子。
这人是谁啊?原书有这个人吗?上一次她梦到2030年的场景,这次又是哪一年的预知梦?
就在她疑惑时,程心诺哭腔传来,“妈妈,不要离开我,我好孤单。”
妈妈!程心诺的生母吗?
那红袍人爱恋地抚摸她的头发,说的话程月灵还是听不到,但程心诺听完释然松开了她,然后对她发誓:“妈妈,我发誓,我一定会成为这天道的气运之女,我一定不辜负你给我铺的康庄之路。”
程月灵震惊,程心诺的生母就是给她抢夺气运的人,看那装扮不像是玄门,倒像是巫蛊一类的。
很快,红袍子烟消云散,从程心诺眼前消失,她搂住空虚,回头时两眼的血泪十分醒目。
她明明不能看见程月灵,只是抬头望天的样子似与隔空的程月灵对视着,她眼里神采不复从前般柔和,现在坚毅得可怕。
“妈妈你安心走吧,那个害死你,身上有莲花印记的人,我记住了,我一定要她付出血的代价。”
妈妈的影子彻底消失后,她还是以原来的姿势站立了很久,她喃喃在心中不断强化信念,“妈妈,我会赢的,那本就属于我的一切,谁也抢不走。
成功的道路一定充满玻璃荆棘,我不想出血,就必须踩在别人的头上过去,只要到达终点,我不在意裙子被弄脏、手上鲜血满满。只因为那位置是我的,从出生时就注定的。”
有莲花印记的人杀了程心诺生母,此人肯定就是一脉的主人。她重生第二世,在生母为程心诺布下的夺气运阵法上进行改造,使她遭到了反噬。
当初她们一个是厉害的巫女,一个是重生,她们的对立斗争一定艰辛且持久,最后的结果是主人赢了,巫女死去。
程月灵大胆猜测,是否他们便是造成现有世界大大偏离原有轨道,导致人间玄门落寞,地府管辖失责,以及妖魔都现世的原因?
但眼下最最紧急的是,程心诺知道了些程月灵不知道的当年事,直接黑化了,只要她一醒,绝对会拼全力找‘主人’,她们是双箭头的复仇,而她要么选择站在第三方和二人作对,要么选择和谁站在一起对抗另一方。
想到这儿,她有些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