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份汤是刚出炉的,从后厨送到包间也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温度烫的惊人。
季星苒也不知道衣服下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不敢帮他把衬衫脱了。
那个服务员还在不停的道歉。
季星苒看都没有看,拉着他没受伤的那只手冲进了洗手间,把他的手放在冷水下冲。
“是不是很疼?”
手上的皮肤是直接接触到汤的,已经有几个小水泡了。
身上的还不知道。
只能隔着水冲,要冲水15分钟以上,才能转移到医院。
“嗯,疼死了,快帮我吹吹。”
季星苒听着他没个正形,略带玩笑的声音,眼泪却控制不住的落了下来。
“你别哭呀!开玩笑的,不疼。”
司砚舟边解释边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给她擦着眼泪,“别乱动,再冲一会儿。”
“我不乱动,你别哭了。”
季星苒用手背胡乱的抹了一下眼泪,继续给他处理着。
司砚舟嘴巴也没停,“你现在不是应该觉得大快人心才对吗?”
“司砚舟,你别说话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听。”
要放平时她肯定不会心疼,可这次他受伤完全是因为自己。
“好了好了,我不说了还不行吗?”
“这肯定要留疤了,这么好看的手……对不起……”
司砚舟用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留疤也是我自愿的,而且大男人身上有点疤不是很正常,又不影响。”
季星苒手里的动作没停,他弹得不疼,“怎么不影响了,我就觉得丑。”
“那以后我带着手套。”
季星苒知道他这是在逗自己开心,“那你还是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更丑!”
冲了15分钟,在出门的时候,包间里面已经围了很多人了。
司砚舟行事向来不低调,又是各大头版头条的常驻嘉宾,妥妥的京城太子爷,经理自然也是认识他的。
季星苒看到房间里围着的那堆人,心不由的更烦了,“去给我找张干净的浴巾。”
经理立马吩咐人去拿了,自己则是冷汗涔涔,饶是见过很多大场面也被今天这事儿吓到了。
恨不得今天这一大盆汤是浇在自己身上的。
“司少,季小姐实在对不起,这件事情是我们服务员的问题,我们一定负责到底。”
他说这话的时候只能尽量让自己显得平静一些,声音听起来更稳一点,实则腿都在打颤。
“调查清楚是怎么回事了吗?”季星苒冷声询问。
司砚舟嘴角依旧带着痞痞的弧度,仿佛受伤的人根本不是自己,看向她,有她在,根本不用自己出手。
“调查清楚了,是因为私人原因,和家里发生了一点矛盾。”
季星苒眉头紧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情绪,我能理解,但如果每个人都把这种负面情绪带到工作中去,你们觉得可以吗?”
是谁的原因她不管,道歉那是必须的,其他该怎么处理这边会给他们明确的答复。
“季小姐您要的浴巾。”
季星苒接过浴巾,顺手围在了他身上。
“今晚之前给我个满意的答复,再派一个人送我们去医院。”
“一定一定,这个请您放心。”
司少没发话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了。
他要是发话了,明天这儿估计已经在京城被除名了。
季星苒牵着他的手出了门,坐在了后座。
经理亲自开车送他们去医院。
“现在是不是很疼?”
“感觉有点热,你帮我吹吹。”
季星苒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最后垂下眼帘。
“我开玩笑的,都是小伤。”
司砚舟也没指望她会帮着吹。
季星苒却是执起了他的手,一下一下轻轻的吹着。
司砚舟有些意外。
“疼了就说出来,没必要故作坚强,只要是人都会疼,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往肚子里咽,不然多难受。”
司砚舟怔愣了几秒,说出来就一定会有用吗?
反正从小到大他就算不舒服,说出来了也不会有人心疼。
以至于慢慢的他都已经习惯了。
“说出来有人心疼有人在意才有用。”
季星苒也反应过来这是戳到他的伤心处了,语气放软了不少,“以后要是受伤或者受委屈就和我说吧,我会在意。 ”
说完低着头,继续给他的手降着温。
“以后可别傻乎乎的上去帮人挡了,保护别人,让自己受了伤,说实在也挺亏的,如果今天落在你身上的不是汤,是其他东西怎么办,你小命都要交代在这儿了。”
就算是刀是子弹,需要保护的人是她,他估计也还会义无反顾的冲上去。
“我知道了,下次注意。”
季星苒也有些意外他居然没有反驳。
“我答应的这么快,你还有些不习惯?”司砚舟笑道。
“看来是不怎么疼,还这么嘴贫!”
“疼,特别疼!快给我吹吹……”
下车之后季星苒就给助理打了电话,让他们送套衣服过来。
她带着司砚舟进了诊室。
医生看到他的伤口,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询问了一下,到底是怎么收的伤就开始给他处理了。
“你出去外面等我吧,医生给我上药。”
司砚舟不想让她看到身上的伤。
季星苒确是一下子明白了,笑着打趣,“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吗?是你对自己的身材太不自信了,还是觉得被我看到了,你会害羞?”
司砚舟一噎,他是觉得看到手臂上的伤她会害怕,加重她的负罪感才不让她看。
季星苒帮着医生把他身上的衬衫脱了下来。
被烫伤的那只手很红,虽然没有破皮,看起来还是有些严重。
“小姑娘紧急措施做的很不错,要不然你男朋友送到这儿估计会更严重。”老医生看到明显是做过紧急措施的,忍不住夸赞。
“医生,他的伤很严重吗?”
“不算特别严重,但估计会难受一段时间,我给他开的药,你记得按时给他涂。”
季星苒默默记下。
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拉起了他的手,“医生,他手上这个会留疤吗?”
“这个看个人,等会儿我给他开一点淡化疤痕的药,按时擦就好。”
“谢谢医生。”
季星苒礼貌道谢,小助理也已经把衣服拿了过来。
司砚舟就像个二大爷似的等着被服务。
季星苒随了他的意,在医生的诊室里给他换了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