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时,霍今安屈起手指在她脑门如抚摸般轻轻弹了一下。
工作人员的声音恰好响起。
“霍先生,您看衣服这样收可以吗?”
耳边传来男人一声轻笑,孔知韫又羞又恼。
她16岁去高丽进行了为期一年的训练,17岁以女团成员身份出道,20岁凭借首张个人专辑《Yes or No》作为solo歌手单飞,拍过MV,偶尔还会去电视剧中客串。
混迹高丽娱乐圈那么多年,孔知韫自认什么品种的帅哥没见识过?
饶是如此,她竟然还能差一点点就被眼前的美色所惑。
“好的,这就过来。”
霍今安淡淡应声,掐着腰将她抱下来,放到床尾的长椅上,温声道,“等我回来涂药。”
说罢,就出了卧室。
孔知韫脸颊滚烫,像是被火烧了一样。
她用手扇着风,又用微凉的手背贴在脸上,仿佛这样就能熄灭脸颊上的火。
摸了摸脑门,心想要是霍今安“活”也好的话就完美了。
比如,一夜七次。
这样她肯定不离婚。
回过神来,她被脑子里这个荒唐的想法吓了一跳。
真是疯了!
赶忙继续用手扇风。
待脸上的灼热散去,孔知韫忍痛踮着脚走到床头,将床头的两份协议放进抽屉里,锁好,又拿起药膏自己涂了起来。
霍今安敲门进来时正看到这一幕。
小姑娘坐在床边,单脚支在床上,毛茸茸的家居裤被挽到膝盖处,露出笔直纤细的小腿和粉嫩白皙的小脚。
漂亮的喉结滚了滚。
幽深的眸子在看到肿起的脚踝时暗了下来。
孔知韫拧好盖子,将药膏丢到一边,随后放下卷起的裤脚。
“外面收拾好了吗?”
“好了。”
霍今安走近,又将她抱到了客厅。
人多好办事,只不过一顿饭的功夫,屋子里又恢复了整洁的模样。
家政公司的人都已经走了。
霍今安将人放在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打开塑料袋,理了理,准备往冰箱里放。
一开冰箱门,意料之中的和tຊ以前一样,除了罐装的啤酒、鸡尾酒外,还有几瓶三全的果汁。
除此之外,偌大的双开门冰箱里什么都没有。
他将瓶瓶罐罐理了理,把蔬菜和水果一一放进去,又将肉和鱼虾这些放进冷冻室。
厨房外,孔知韫看着茶几上凭空出现的一个琉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她最喜欢的紫色小苍兰,花瓶旁是一盘车厘子和一杯温水。
看来他是真的把这里当家了。
不然怎么会带来那么多烟火气?
思绪间,霍今安已经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坐到了她的旁边。
“可以帮我拿下吉他吗?”
霍今安将笔记本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在哪儿?”
“书房,谢谢。”
片刻之后,霍今安就拿着一把木吉他走了过来。
孔知韫曲腿坐在羊毛地毯上,接过吉他抱在怀里,葱白细长的手指拨动琴弦,试着弹奏前几天做的曲子。
时而停下,拿起笔修改曲谱。
乌黑浓密的长发被她慵懒随性的扎成了一个丸子,裸露出的皮肤白雪莹润,粉颊弱柳,眉目如画,皓齿红唇。
因为频频低头,上衣领口处的标签不停摩擦着她细嫩的后脖颈,扎扎的,不是特别舒服。
她抬手抓了一下,以舒缓这糟糕的触感。
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后脖颈处突然传来温热又柔软的触感。
孔知韫抬眸看向身边的人。
霍今安正倾身操作着放在茶几上的电脑,乌黑幽深的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亮起的屏幕,左手时不时敲击着键盘。
神情专注,淡定从容。
仿佛把右手放在她脖颈处阻断刺挠的标签的人不是他。
自外婆去世后,还未有人因为她一个细微的动作就能察觉到她心中所想。
霍今安是第一个。
很多年后,回望这一天,孔知韫才意识到,这一个天的光阴或许并不长,于人生长河而言不过一粒沙,却是她内心冰川溶解的开端。
察觉到她的视线,霍今安侧目,乌黑的小鹿眼里碎光摇曳,映着她精致昳丽的面庞。
唇角微扬。
他神态自若地从茶几上的收纳盒里抽出一把小剪刀,“别动,我给剪掉。”
霍今安倾身凑近,将她身上那件毛茸茸的睡衣领口翻出来。
孔知韫只能看到他屈着的大长腿,耳后传来咔嚓声,他似乎剪的很小心。
微凉的指关节偶尔擦过雪白莹润的后脖颈,像是一根轻盈的羽毛带来阵阵痒意,顺着脊髓神经蔓延到四肢百骸。
内心翻涌的热气蒸腾而上,淡粉色从脸颊晕开,烫得她想抬手揉一揉。
为了转移注意力,她淡声问道:“你们公司是做什么的?”
“人工智能。等你脚好了带你去看看。”
温热的呼吸犹如春雾沿着漂亮的天鹅颈弥漫。
孔知韫有些懊恼。
有点自作自受。
蜷了蜷指尖,脸上的灼热更甚。
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慢。
低低应声,“嗯。”
“中午想吃什么?”
蝴蝶一样的长睫颤了颤,孔知韫抿了抿唇,低声说:“霍今安,其实你没必要做这些……”
“当作交房租了,何况我喜欢做饭。”身后人说的坦然,“想想中午想吃什么。”
“番茄牛腩。”
“再配点蔬菜?”
“嗯。”
霍今安目光落在她红透的耳廓上,眼尾弯起,低声问,“那晚上呢?”
孔知韫抿唇思考,努力让自己忽视脖颈处那温热的呼吸,“奶油蘑菇汤。”
“配牛排可以吗?”
“我想吃紫菜包饭。”
完全不搭的两样食物。
换成别人肯定要点评一通了,哪怕是相处多年的金俊大。
可孔知韫听到的答案却是今天已经听到好多遍的一个字。
“好。”
尾音落下,男人骨节分明的细指捏着一枚标签放在了茶几上,标签上还有断掉的线。
剪刀被归置在原位。
霍今安垂眸继续手头的工作,神情专注而认真。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除了两个人红透的耳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