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陛下励精图治,对皇亲贵胄的约束更为严苛,一旦发现有人贪赃枉法便会从严处置。
如果她能将侯府的账本拿到手里,程家人以后行事肯定都会忌惮她三分。
程清远见她迟迟不回话,正打算在说几句威慑一下,却听到了丫鬟的敲门声。
“世子,世子妃,王妃那边催了,问什么时候去请安敬茶。”
听罢这话,陆云蘅就是一记冷笑,这么快就沉不住气了。
程清远不知道她心中所想,还在趾高气扬道:“母妃操持王府多年不易,你要事事顺着她,不许让她不如意,知道吗?”
陆云蘅微微一笑,乖巧道:“夫君放心,我一定会好好伺候母妃的。”
程清远被她笑的有些发毛,不情不愿的跟着她一同去了前堂。
裕王妃端坐在上座,合了双目捻着一串佛珠,听到二人进来也没抬眼。
陆云蘅知道这是在故意给自己下马威,但也不戳破,直接从丫鬟手中接过了茶盏,凑上前去,中气十足的喊道:“儿媳给母妃请安!”
“你鬼叫什么!”
裕王妃猝不及防被她吓了一跳,手中的佛珠也扯散了,噼里啪啦了散了一地。
陆云蘅笑得一脸无辜,扬了扬手中的茶盏道:“给母妃请安啊。”
“乡野村妇,怪不得如此不知礼数,”裕王妃冷冷的呵斥了一声,“我们程家可是陛下亲封的爵位,你能嫁进来本就是高攀,我劝你少些狐媚子手段,若是耽误了我儿的全程……”
这些话她前世都听得耳朵生茧了,眼看这老太婆一副滔滔不绝的架势,陆云蘅心思一转,决定再给她个教训。
“母妃说的是。”
她装出一副受教的模样,再次伏了伏身,将茶盏恭恭敬敬的递过去。
裕王妃说了半天,也觉得有些口渴,正打算接过去润润嗓子,然而陆云蘅却像是站不稳了,猛的摇晃了几下,“啊”的一声打翻了茶盏。
裕王妃没想到她有如此一招,一个不慎被泼了一身。
“啊!”
滚烫的茶水溅在了脸上,裕王妃疼的惊叫一声,顿时勃然大怒,直接伸手要去打她:“你好大的胆子!”
陆云蘅暗道可惜,心想怎么没全泼她脸上。
动作却不马虎,趁机摔倒在地,不着痕迹的躲过了这一巴掌,可怜兮兮道:“母妃,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竟然敢对母妃不敬!”
一旁的程清远也怒了,立刻扬起手就要教训她。
陆云蘅赶忙去拉他的裤脚,广袖下滑,将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暧昧痕迹露了出来,一脸委屈道:“夫君,人家实在是拿不稳了。”
在不确定萧怀序是否对自己失去兴趣后,她吃准了程清远不敢动她。
几乎是瞬间,程清远的手就僵在了半空。
他磨了磨牙,不情不愿的放下了手。
“算了,母妃,云衡只是昨夜太累,一时拿不稳茶盏,不是故意冒犯母妃的。”
不知道儿子为何突然停手的裕王妃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一道稚嫩的声音打断了。
“祖母,我回来了。”
陆云蘅脸色一沉,知道是程明轩回来了。
得知她即将嫁进世子府后,程清远那个外室闹了好大的脾气,程家人无奈,只好将这个名义上的养子送去护国寺,让外室偷偷过来照顾,这才让她消停了些。
如今二人已经成婚,外室怕节外生枝,于是赶紧让儿子过来探探情况。
“轩哥回来了?”
看见亲孙子回来,裕王妃立马笑着招手道,“快过来让祖母看看。”
程明轩却没有急着过去,而是上前给陆云蘅行了个礼:“世子妃安好。”
陆云蘅不冷不热的看了他一眼,心道果然和他那个外室娘一模一样,就差把心机写在脸上了。
“什么世子妃,”裕王妃白了她一眼,“祖母早说了,以后世子府就是你的家。”
程明轩还是望着陆云蘅道:“在寺中这些日子,轩儿时常为主母祈祷,希望主母万事顺心,方丈也说,像主母这样宅心仁厚的人,一定会受到佛祖保佑的。”
眼见他挖空了心思讨好自己,陆云蘅却只想冷笑,一条养不熟的白眼狼,倒是难为他这么忍辱负重了。
不知她心中所想的程清远却在此时帮腔道:“轩哥重病缠身都还惦记着你,这份情谊你可要好好珍惜啊。”
裕王妃也跟着道:“这孩子既然与我们有缘,又这样重情义,依我看,不如就记在云衡名下吧,如此一来,也算云衡的依靠了。”
听着这些一唱一和的无耻言论,陆云蘅只能强忍着一人给一巴掌的冲动。
她索性直视着程清远,言辞恳切道:“母妃这话说的在理,骨肉血脉,确实是最牢固的依靠,所以只能期望夫君多怜惜我,早日让我为程家生个一男半女,我这心里啊,才算是彻底踏实了。”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都难看了起来,尤其是程清远,活生生被憋出了猪肝色。
确实,一个养子,如何比得上自己的亲生骨肉?
可陆云蘅明知道自己根本生不了,还偏偏拿这些话奚落他,当真是可恨至极。
见目的达到,陆云蘅便打算见好就收,毕竟程家人宝贝程明轩宝贝的很,要星星不给月亮,自己若是拿捏住程明轩对付程家人,一定会事半功倍的,也许能快点拿到账本。
“不过既然婆婆都这样说了,儿媳照做便是。”
听了这话,众人的脸色总算缓和了,纷纷觉得是经过这些敲打,陆云蘅总算学乖了。
定下收养之事后,程明轩立马殷勤的送陆云蘅回去。
“这条路上怎么有这么多石子,母亲留心些,别不慎扭了脚。”
陆云蘅别开眼,忍住心头的恶心,避开了他上前搀扶的手。
“无妨,一条坦荡的大道,纵然有些不入流的石子挡路,也碍不了什么事。”
程明轩心思敏感,闻言瞬间变了脸色,委屈道:“母亲可是,嫌弃我了?”
这幅楚楚可怜的神态,真是将他生母的本事学了个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