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祝卿安
简介:落江宁将她倒的茶一饮而尽,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忽儿哥起兵失败,我们也有办法让你不嫁过去,只不过要费些心力罢了。”“那母亲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德太妃想让你自己看清前朝和后宫的局势,若你想安居一隅,她就为你找个厚道人家嫁了,若你想翻云覆雨,她便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荣耀加身,为你扫清障碍。”德太妃一片爱女之心实在让人动容,这是个有心计有谋略的女人,好在重情重义,否则定要搅动风云,让这天下不得安宁。
落江宁的屋子不大,外室和内屋简单用一面木质屏风隔着,将读书和起居的地方分开。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占据半个屋子的书桌和书架,书架上满满登登摆着各类书籍,经史子集、天文地理无所不全,可见是个爱书之人。另一侧摆放着一张椅子和几个矮凳,墙上还挂着几幅字画,让屋子略显雅致。
祝卿安到底是个姑娘家,她只粗略看了眼外室,对于屏风后面的卧室坚决一眼不看。
因屋内窄小,落江宁为她搬来程昱常坐的椅子,两人分坐书桌两侧。
柏舟端着茶壶和茶杯进来,见主子有话要说,便随意地将茶具放在祝卿安面前,连个眼神都没留下就转身离去。
祝卿安撇了撇嘴,姑奶奶有手有脚,还用不着你伺候呢。
她自行拿起茶壶,烫了烫杯子,倒满茶水,举杯浅尝了一口。
一股浓烈的苦涩味涌向舌尖,她将茶水含在嘴里,犹豫了好一会才生生咽了下去。
落江宁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陋室只有粗茶淡水,招待不周,还望长公主恕罪。”
祝卿安打量了他片刻,带着讥讽的口气问道:“落翰林这是不装温文儒雅啦,以往总是人前三分笑,今日倒是吝啬的很,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才是你的本性吧?”
落江宁眉梢微微一动,自己在她面前确实有些情绪外露,不过既然要摊开了讲,也没有再装的必要了。
他起身从旁边书架的暗格里拿出一个木盒,取出最上面的书信,放到祝卿安面前。
祝卿安从信封内拿出信,展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这是母亲的字迹!
母亲居然跟落江宁有书信往来!
信上写着:计划有变,忽儿哥起兵,提前准备。
这言简意赅的风格定是母亲无疑,落江宁和母亲之间是什么关系,这信又是什么意思?
她睁大杏眼,格外乖巧地说:“之前多有得罪,还请落翰林将前因后果详详细细讲予我听。”
既然是母亲信任的人,一定是友非敌,她打算不耻下问。
落江宁嘴唇含笑地看向她,这副乖巧讨喜的样子还真与之前判若两人,看着挺顺眼。
“此事说来话长。”
祝卿安主动为他斟上一杯茶,笑着说:“话长就慢慢讲,讲渴了我给你倒水。”
在落江宁的讲述中,祝卿安渐渐捋清了和亲的来龙去脉。
随着祝卿安及笄,德太妃一直忧心她的婚事。李相和皇后不会将女儿的亲事放在眼里,景泰帝又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帝,想来在女儿的婚事上也做不了主,她只能自行为女儿的婚事谋划。
在她还是德妃时,一次诸国朝贺,她结识了忽儿哥的王妃孛都台,两人一直有书信联系,时间久了竟成为莫逆之交。在阿由汗继任蒙古可汗时,孛都台字里行间都是不满,德太妃便猜出忽儿哥要造反。
在得知阿由汗讨好大乾意图和亲时,她第一时间联系落江宁,让他向李相提议,由祝卿安和亲蒙古。同时,她还将此事告诉孛都台,建议忽儿哥提前防备阿由汗。
随着叔侄矛盾的激化,手握重兵的忽儿哥终于决定起兵争夺王位。
一个是根基不稳的新帝,一个是心狠手辣骁勇善战的王爷,蒙古可汗之位向来是凭实力取胜,故而这场争斗的结果不难预见。
通过德太妃的一番运作,祝卿安既能拥有尊贵的身份,还能让景泰帝对她心怀愧疚、另眼相看,对她而言百益而无一害。
祝卿安恍然大悟:“所以母亲早就知道和亲一事成不了?”
落江宁将她倒的茶一饮而尽,说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就算忽儿哥起兵失败,我们也有办法让你不嫁过去,只不过要费些心力罢了。”
“那母亲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德太妃想让你自己看清前朝和后宫的局势,若你想安居一隅,她就为你找个厚道人家嫁了,若你想翻云覆雨,她便助你一臂之力,让你荣耀加身,为你扫清障碍。”
德太妃一片爱女之心实在让人动容,这是个有心计有谋略的女人,好在重情重义,否则定要搅动风云,让这天下不得安宁。
“母亲是觉得我不能安居一隅?”
落江宁的目光从她身上掠过,心觉好笑。从她进宫就没消停过,连李相和皇后都敢直面对上,还谈什么安居一隅。
“事情我都已讲清楚了,既然忽儿哥已经起兵,长公主可以提前筹划,多为自己谋些好处。”
祝卿安突然往前凑了凑,直视他的双眼,徐徐说道:“不,你还没说清楚。”
落江宁挑了挑眉,示意她继续说。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谁?”
“先是引我住进华英宫,又借着闹鬼引出宴后,让我趁机揪出李相当年的恶行,并亲口告诉皇兄。”
她又凑近几分,逼问道:“文武双全的落翰林,你的目的是什么,你想利用我得到什么,下一步你还想干什么?”
两人的气息渐渐纠缠在一起,祝卿安身上淡淡的清香徐徐传来,不禁让落江宁心跳慢了几分。
落江宁告诉自己,大概是在她身上花了太多的心思,所以才这么容易被她影响。
他握紧拳头,沉下心来,摒除心中杂念,压低声音说道:“打破砂锅问到底可不是好习惯,知道的太多对长公主没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