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虞
简介:“不对”晋王诧异地盯着贺兰卿,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六天前沙罗出兵的消息还没送进宫,你却提前两日就把我丢进湖里,又让我配合演戏。”这一刻,晋王似乎猜到了那个可能性。“派人制造截杀传令兵一事,是你做的?”“所以卫城郡守王台,是你的人?”不然长明怎么能第一时间快于密信知道沙罗挑衅、入侵之事?贺兰卿毫不意外亲爹这么快就猜到了,语气随意道:“嗯,王台是我的人。”前世父王死在卫城,他和王郡守因此认识。后来无意间得知,王台最在意外室所生的私生子,很是喜爱。可是看得比钱财还重。
大军启程一个时辰后,日头高照。
贺兰卿下了早朝没有去刑部上值,而是慢悠悠地回府看望他那“瘫痪”在床的父亲。
房中四下无人,睡得酣畅的晋王贺兰金明才清醒。
转眼见书案旁坐着派人把自己丢下湖,险些淹死他的“逆子”。晋王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
他自顾起身穿衣,没好气地冷笑了一声。
太后昨晚就被脸色惨白的晋王劝回宫了。
等太后终于揪着心离开王府后,一刻钟前还是左小腿骨折、右大臂骨折的晋王,行动自如地下床了。
此刻看着正喝茶逗鸟,舒坦自在的儿子。晋王系好了腰间的蹀躞带,随口问:
“大军走了?”
贺兰卿拿过桌旁的茶盏,“嗯,父王再睡一会儿,大军就快出京城了。”
贺兰卿身上的官服还没换,藏青色的长袍上绣着黑白相间的白鷳补子。
头顶花金顶戴上嵌着水晶,其余点缀用的是小蓝宝石;
胸前的朝珠用的是散发着药香的木珠、圆润饱满的东珠以及青金石。
他手托白瓷茶碗悠悠品茶,眼带愉悦之色,身体放松的靠着。
这幅闲情逸致的温润模样,很容易令人误以为是位清俊雅致,脾性温和的年轻大臣。
茶气氤氲了男人堆笑的眼眸,长而浓密的睫羽上熏了水雾,他轻眨几下。
抬眸看着父亲一瘸一拐的样子,“嗤~”得一声笑了出来。
讥笑声溢出,瞬间打破了这一室的宁静和谐。
“父王可知,若您没有瘫痪在床,去打沙罗的就是您了。”
晋王穿戴整齐坐到了贺兰卿身边,“你皇叔不会要我去的。”
几年前被质疑功高,近一年来又开始被质疑手握虎符是另有心思。
如果这时候再派他去打一场胜仗...
贺兰金明认为他的好大哥还没那么急。
贺兰卿随即放下了茶碗,侧头看着鸟笼中尾羽绚烂的鸟儿,他伸手点在其上。低声呢喃:
“原来--”
原来您前世是这么想的,以为那位但凡聪明都不会对您动手。
难怪前世去了,然后就被副将卖了。
身中蛊毒没等到儿子去救,几天时间就毒黑了五脏六腑,大口的鲜血染透了床褥。
贺兰卿眼中漆黑如墨翻滚,手指轻轻抚摸着艳丽的尾羽。
忍住了将它们拔下来做成书签送姜虞的念头。
他转头看着如今仍旧倜傥潇洒,一张鲜活笑脸的父亲。问:
“如果他就是要你去呢?”
“若在卫城郡出了点意外,例如中毒了,例如遭背叛了...待父王一死,那半块虎符儿子是不交都不行了。”
贺兰金明的脸色立刻冷了下来,责问道:
“这就是你不顾你爹死活,将你亲爹扔进湖里的理由?”
十月的平山湖水并不是刺骨地冰寒。
但他喝多了酒,猛灌了几大口水。呛得心口疼,腿也抽筋了。
“揣测圣意,也不管真假,先提前将你亲老子弄个半死?”
“可笑!本王还没被人害死,就先被亲儿子丢进湖里淹死了!”
晋王拍桌而起,但是被胳膊上的伤拉扯到,疼得他龇牙咧嘴。
或许是因为猛地袭来的强烈疼痛,唤醒了晋王的某根思绪。
“不对”
晋王诧异地盯着贺兰卿,脸上的神情严肃起来:
“六天前沙罗出兵的消息还没送进宫,你却提前两日就把我丢进湖里,又让我配合演戏。”
这一刻,晋王似乎猜到了那个可能性。
“派人制造截杀传令兵一事,是你做的?”
“所以卫城郡守王台,是你的人?”
不然长明怎么能第一时间快于密信知道沙罗挑衅、入侵之事?
贺兰卿毫不意外亲爹这么快就猜到了,语气随意道:
“嗯,王台是我的人。”
前世父王死在卫城,他和王郡守因此认识。
后来无意间得知,王台最在意外室所生的私生子,很是喜爱。可是看得比钱财还重。
所以在重生后,他第一时间就派人去把不过五岁的男童软禁了起来。
王郡守最在乎的东西捏在他手里,不得不踏上他的船罢了。
晋王听到贺兰卿承认,心里既压抑又心疼。更多的是担忧:
“那半张虎符,是父皇当年留给我这一脉最后的护身符。为父知道它也是祸端。”
“可若是交出去,以你皇叔的心狠,晋王府能世袭罔替几代?”
“先不提那些...长明,你到底想做什么?现在就和父王交代清楚。”
贺兰卿拂了拂袖口不存在的灰,低垂的睫羽压着冷冽的眼神。
男人浑身的痞气散了个干净,忽而变成冷漠的死气沉沉,令人心惊又恐惧。
“想做什么?这个问题我问了自己无数遍”
贺兰金明看着独子沉寂的眉眼,诧异他是从什么时候竟变得有些陌生。
“所以最后的答案呢?你想通了?”
贺兰卿站起身,逆着窗外的金光俯视。
他晦涩不清的眼神中,带着一股强势的冰冷。
“父王,儿臣自然是要该活的人肆意地活着,该死的人全部痛不欲生地死去。”
说完这句后,贺兰卿对父亲随意行了个礼。
转身离去前,男人浑身的冷漠和死寂,忽而化作笑意:
“还有最重要的。儿臣得让父王早些抱上大胖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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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王看着离去的贺兰卿,抬了抬胳膊,疼得皱眉不忘骂一句:
“就你,呵~本王就没指望。”
他的崽子他比谁都清楚,漂亮的皮囊下裹了颗什么灵魂。
当卑劣的掌控欲压不住的时候,那姜家小女娃指不定跑得比谁都快。
晋王从前也以为姜虞是软软的,乖巧听话的。
可是自从知道姜家姑娘能割腕与长明分手;让长明在门外站一夜都不心疼,也不畏惧流言蜚语。
最后还能打发长明去战场,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离奇的是两年过去了,长明对小姑娘的年少情愫不仅没淡薄,反而还更偏执了?
晋王这才恍然大悟:姜虞才是天生来克制他儿子的吧!
可是...
长明太强势了,占有欲也不知道收敛。
或许现在已经是收敛后了?
自小起,长明的心性就异于同龄孩子的残忍和冷漠。
除了他和太后,就只在意姜虞一人。
想要得到小姑娘的真心,不用逼迫的手段,长明不得先脱层皮,打碎一身傲骨?
晋王摇摇头,无奈地笑了起来。
大胖孙子啊,遥遥无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