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擦拭干净的眼泪,在见到韩麟渡后不要命地开始往下掉。
一见她哭,韩麟渡立马跑进来,游刃有余的样子也不装了。
姜韶音这才注意到一道刀口从他的大腿掼到了膝弯,即使伤口不算太深,血也流得吓人。
韩麟渡顺着她的目光,后知后觉地想起忘了遮住这里,眼看她眼泪掉得更凶了,赶紧挤出笑脸。
“别怕,不疼。”
转头却看见了地上陆储徇死死盯着他的阴狠目光。
一整天的怨气压在韩麟渡心里,把手铐解开之后就冲上去往对方的腹部狠狠踢了一记。
陆储徇早已不是咖啡馆门口能与他打得有来有回的样子。
此刻他生生受了一脚,内脏仿佛都碎裂了,却连站起来都做不到。
遑论反击。
姜韶音匆忙地跑过来将韩麟渡拉住,双腿之间还在发软,却依然坚持地拉紧了韩麟渡的手。
“我们回去吧。”
韩麟渡回头看着她,低低地嗯了一声后再次看向陆储徇。
“我不跟瘸子打架,欺负人。”
“但是今天这账我先记住了,以后咱们慢慢算。”
姜韶音赶紧又拉了他一把,她现在只想回家。
韩麟渡牵着她走了。
陆储徇紧紧捂着腹部,冷汗汇聚成溪流从额角落下。
他毫无声息地盯着姜韶音离去的那道门,就像那一次的病房之中一样。
韩麟渡再一次牵着她,离开了他的视野。
他的胸腔还有呼吸起伏,脸色却和尸体没什么两样。
他和他腐烂的心,都被彻底地扔进了垃圾箱里。那个人不要,这一切就再无意义。
又过了一会,房子的周围就只剩下了尖锐的警笛声。
天空被压成一片暗色。
乌云滚滚,席卷着日光吞入腹腔,将自己虚幻的肚皮撑得鼓鼓囊囊,只等着下一场酣畅的暴雨。
风雨欲来。
这座城最近不太平。老一辈观测着天象已能得出结论。
而新一辈则忙着观测或参与那些富人间的争斗。
譬如新贵陆储徇和老望族出身的韩麟渡最近就打得不可开交,听说是因为女人。
——报纸上已经宣传得铺天盖地,言论高度统一。
都说陆储徇绑了韩麟渡板上钉钉的未婚妻,被韩麟渡找到后两人打了一架,韩麟渡还报了警。
只是关于事件的女主角,她的名字却始终众说纷纭,讨论的声音驳杂到至今无法下一个定论。
和陆储徇做邻居的王家小姑娘王吟湫也曾被提名。
不过很快就有人反驳道:“王小姐去年就已经和孙家的公子结婚了。”
接着又有人说是女歌星姜韶音,但那样的声音很快就被掐灭了。
陆储徇那边,最后因为证据不足,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没过两天,他就被放出来了。
据说这位手段了得的新贵出狱那天穿了一身全黑的西服,像是要给谁奔丧。
他瘦得厉害,又是坐在轮椅上被人推出来的,照片登报的同时也熄了一片名流商贾准备挑女婿的心。
而风暴正中的韩麟渡,此刻却正在陪姜韶音挑选婚纱。
一套又一套嵌满钻石又或是撒上了金箔的巨大纱裙从货架上被搬出,导购员们从他眼前穿流而过。
最后只剩下缓缓进入店里的一个男人,与他面对面交汇,视线触碰时,陆储徇露出了一个冰冷的笑容。
“恭喜。”
窗外一道雷声照亮了夜色,随即,大雨倾盆而下。
姜韶音穿着她最满意的那条婚纱回到大厅。
覆盖双眼的白纱阻碍了视线,以至于让她看不清蜿蜒的血迹。
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大厅的灯熄灭了
又一道惊雷落下,这一次,她总算看清了地上白与黑分隔的界限。
以及满身血迹的两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