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悔己会带着送与昭舒的花灯,踏碎了月光前来朝珠殿。
若没有突然出现的她,那花灯或是会交予昭舒手中吧。
黎浅以前只是似懂非懂这句诗的含义,只知是夸赞昭舒的。
后来她特地去问了姑姑,姑姑说。
意味着这位有名的大美人配得上所有美丽的事物,无论以什么相迎都不为过。
昭舒会收吗?会面露嫌弃还是惊喜。
黎浅不知,只是心口止不住地疼。
黎浅攥筷子的手用了些力。
“姑姑,明日……我就不去了吧,父皇不让我进朝珠殿。”
“殿中人多眼杂,若是有人以此作要挟,连累了姑姑就不好了。”
姑姑闻言,也深深叹了一口气,默许了黎浅的话。
“你这丫头,就是太懂事了,姑姑看着都心疼。”
“无事,你想吃些什么,姑姑都给你带回来。”
那几年间唯有黎浅陪她说些话,她已然将黎浅当做自己的亲侄女一般疼。
黎浅笑得眉眼弯弯:“好,蔺蔺姑姑。”
待姑姑走后,黎浅坐在院中发呆。
阿鱼走上前来,手中捧着一小把干果交予黎浅手中。
“公主有何心事?”
黎浅接过干果,却没有吃,问道。
“阿鱼,明日的宫宴,你想去吗?”
阿鱼淡淡说:“奴婢认为去不去都没差。”
“公主为何如此在意今年的宫宴?三公主往年的诞辰公主都开开心心去吃的。”
黎浅一顿。
是啊,往年的她都不在乎的,穿上宫女的衣裳,混在人群中,根本不会有人发现她是谁。
父皇根本就不会在乎这些,无人会去偷偷告状。
那个借口只是说与姑姑听的。
姑姑又怎会听不出,只是顺着她的话罢了。
“阿鱼,若你明知去了会遇上一个不想见的人,可心中又止不住地想,你还会去吗?”
黎浅讨厌犹豫不决的自己。
记忆中那个月光一般的少年是她心间的白月光,黎浅忘不掉。
即便后来的谢悔己不再是记忆中的那个人。
可故事的开端总是美好得难以忘怀。
阿鱼似懂非懂,黎浅总说一些外人无法理解的话。
可黎浅总能料想到未来似的。
阿鱼说:“去吧,公主,想去就去吧。”
黎浅想,那就去吧,只看一眼,她不再纠缠谢悔己就是了。
与其在心间百转千回般的纠结,倒不如实实在在地了了心愿。
黎浅怀念的不是谢悔己,而是初遇时的那一份温情。
即便其中掺了几分虚假,黎浅不知。
黎浅穿了侍女衣裳,与阿鱼一同去了宫宴。
姑姑见她身影,招她一同坐下。
宴会散了大半,四处是醉酒的人摇摇晃晃的离去。
阿鱼搀着姑姑回了院。
黎浅捡起地上被落下的一柄花灯,缓缓踱步着离去。
今夜的月色一如前世,白得似陶瓷,洒下没有温度的光。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黎浅轻声呢喃。
脚步声从前方传来,黎浅怔怔得看。
一个提了花灯的少年小跑着与她擦肩而过,脚步匆忙,发带摇荡着从她眼前飘过。
那指骨分明的一双手比月色还要白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