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过来时，已是昏天黑地。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腔，周子贺闭了闭眼，却觉得一切都不真实。
像是被卷进一场噩梦的漩涡里。
在水中沉浮，却逃不出去，只能渐渐失了力气，渐渐窒息。
“子贺，你醒了。”林浩走上前，“工作已经全部延后了，但还需要出面解释……”
林浩喋喋不休说着之后的安排，周子贺愣愣听着，却忽然冒出一句。
“江漫漫呢？”
林浩一噎，瞬间闭了嘴。
他没再回答，可沉默却让人无端地害怕。
周子贺又重复着：“江漫漫呢，我要见她，我还要陪她过纪念日，不能迟到了。”
他说着，又笑起来，像是在回忆。
“我们都在一起十年了，我答应了她要娶她，不能失约了。”
他说着，自顾自往外走去。
林浩将他拉了回来，痛心疾首地开口：“子贺，你清醒一点。”
“江漫漫已经死了！”
“人已经送到殡仪馆去了。”
周子贺整个人怔了怔。
“不可能……”
他一把抓住了身边的人：“我要去见她。”
“我看你是疯了！”
林浩反驳道：“就因为你跑到现场，现在全国的媒体都在关注你。”
“你觉得闹出这种事很光彩吗？”
“周子贺，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位置，你想把一切都毁掉吗？”
周子贺顿了顿，眼神瞬间清明。
是啊，他花了十年才走到这里，从无劣迹。
把人逼到跳楼自杀，这样大的污点，稍有不慎会毁了以后的演艺生涯……
见他沉默，经纪人放下了心。
江漫漫是很可怜，但事业更重要。
刚松口气，下一瞬就看见周子贺起身走了出去。
“那又怎样？”
“我他妈本来就是个混蛋！”
……
与此同时，江漫漫自杀的事在网上闹翻了天。
这场直播，是江漫漫唯一一次提及自己的家庭。
一张照片，只言片语，却挡不住网友的眼睛。
江时薇的信息很快被扒了出来。
“这女的我认识，十多年前一直在沿海一带，玩的很开。后面莫名其妙消失了一段时间，电视上看到一样的脸还以为是出道了，后面发现不是，以为只是单纯长得像还感叹过，没想到是真的吸血亲妹妹。”
网友讨论着，还找出了江时薇的社交账号。
账号里晒着不同的衣服首饰奢侈品，时不时在各地旅行。
唯一一条露脸视频，带着夸张的特效，评论里也都在说撞脸江漫漫。
江时薇只回了个捂嘴笑的表情。
网友瞬间占领了评论区。
“好小人得志的嘴脸啊，就靠着妹妹摆烂了是吗？”
“一点良心都没有吗，妹妹拼死拼活还债，你在这里到处旅游，拿的是谁的钱啊？”
从前充斥在江漫漫评论区的谩骂被原封不动地挪了过来。
而那边，变成了整齐划一的对不起。
“我的漫漫，明明起点那么高，为了还债被迫去做综艺咖，肯定难受死了。”
“每次笑得那么开心，心里很难受吧。”
“像落入凡间渡劫的天使，带着满身的伤离开了人间，肯定很失望吧？”
“这个世界对不起你，下次别来啦。”
全世界都在跟江漫漫说对不起。
可她已经看不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