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凤兰!”
裴逍没有为自己辩解,喊出了女售货员的名字.
她终于想起来这个下巴有痣的女人是谁了。
上辈子这个李凤兰嫁给了隔壁李婆婆的儿子,后来对着李婆婆是百般虐待嫌弃。
这女人可不是什么好人。
她是认识裴逍的,知道裴逍家里没有大人撑腰。
更何况,五块钱五斤粮票,这不是小数目。
李凤兰料定裴逍的东西来路不正,这才起了黑心,想要将裴逍的粮票和钱昧下。
“哼!我的名字也是你这种乡下人能叫的?”李凤兰朝裴逍瞪了一眼。
花栀在旁边看得直皱眉头。
平时他没怎么关注过裴逍,只知道她没有家人。
而那些女知青被春雪带着欺负裴逍的时候,往往都会避开花栀。
他没想到这瘦丫头,走到哪里都被人欺负。
今天花栀虽然被裴逍藏在了地窖里,可后面也听说了,林建国赔裴逍粮票什么的,用来了结抓奸未果这事。
花栀能肯定女售货员扣下的东西,一定都是裴逍自己的。
“既然你说他们两人偷东西,我们去找公安,该抓起来就抓起来。”
花栀当机立断,说着就要往外走。
李凤兰见状倒是有些慌了:“这点小事,不至于叫公安。”
活了两辈子,这还是第一次裴逍在被人欺负的时候,有人站出来挡在前面。
她心里暖洋洋的,上前拉住了花栀的手。
“我能自己解决的。”
花栀顿住脚步,微微低下头,看到与自己肩膀齐高的女孩仰着的脸上,露出狡黠灵动的笑。
李凤兰看到裴逍阻拦花栀,以为是自己猜对了裴逍东西来路不明,不敢见公安,随即开始得意。
“大姑娘家家的,手脚不干净,以后看谁要你!”
裴逍被李凤兰指着鼻子骂也不恼。
她似笑非笑的走到柜台前看着李凤兰:“你肚子里揣着供销社梁科长的儿子,梁科长的老婆知道吗?”
“咚!”
李凤兰刚拿起的玻璃水杯落在了地上,摔得稀碎。
“你胡说八道!”
她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
裴逍依旧漫不经心的笑着:“李凤兰,你识趣的话,把粮食和钱都给我,不然我就去找梁科长老婆。”
李凤兰被裴逍的话说得彻底哑火了。
她肚子里确实有了梁科长的孩子,这些日子正愁着怎么办呢!
不然,上辈子李凤兰也不会嫁给李婆婆的儿子。
供销社梁科长的老婆,可是出了名的厉害。
梁科长老婆的娘家在县里都有关系,可不是李凤兰能惹得起的。
闹不好,就是身败名裂。
“五斤米,还有找你的四块一毛钱!”
1976年一斤米一毛六,供销社会加百分之二十,就是一毛八一斤。
五斤粮票,只能买五斤米,正好九毛钱,这可是真便宜!
李凤兰老实的将东西和钱放在柜台上。
只是看裴逍的眼神不善。
裴逍见李凤兰这个样子,歪了歪头指着旁边含泪的小狗子:“你刚刚把我弟弟吓哭了,赔一把糖。”
小狗子听到要给他糖,横着用手擦了泪,眼睛都亮了。
现在的糖可贵了,除了要票,红糖一斤五毛钱,白砂糖要七八毛一斤。
裴逍指着的是供销社唯一的那罐水果糖。
水果糖两颗就要五分钱,平时可没几个人舍得买。
李凤兰脸黑得跟锅底似的。
“你要是不给,我马上就去找梁科长老婆,让她评评理!”
裴逍作势要走。
“给,我给!”李凤兰迫于无奈,抓了把糖放在柜台上。
花花绿绿的糖看得小狗子直咽口水,裴逍摸了摸他的脑袋,自己拿了两颗剩下的全给了他。
“谢了!”
裴逍朝着李凤兰道谢,像是没看到她眸光中的怨毒。
花栀帮裴逍背着装米的背篓,三人才走出了供销社。
裴逍本来还想买点肉的,可此时已经是下午,镇上没有肉卖了,只能回家。
花栀是骑着自行车来的,就停在镇上的修车铺子里。
小狗子拿着糖,爱不释手舍不得吃,也没空说话。
裴逍不好意思开口,只要想到自己跟花栀发生了那么亲密的事情,心里就充满了羞涩。
花栀则也是沉默,昨晚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他做了不少荒唐事。
把裴逍欺负得够呛,小姑娘后面都哭了,自己还跟猛兽似的没完没了。
没想到今天看见裴逍后,才发现这姑娘虽然已经十八岁了,身材瘦弱得跟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似的。
花栀只觉自己是个禽兽,根本是没脸开口。
三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走到了修车铺子外。
“我们还是自己走回去吧!”裴逍红着脸,想要从花栀身上接过背篓。
花栀看了裴逍一眼。
小姑娘羞得脸上红扑扑的,像是被人触碰的含羞草,格外有趣。
他心里忽然冒出想要捉弄裴逍的心思。
于是板着脸转过身,直接将裴逍抱上了自行车的前杠。
“啊!”裴逍吓得尖叫了声,随后害怕的抓住了花栀健硕的手臂。
她这一吓,脸上的红晕迅速退散变得苍白。
花栀这才有些后悔,这么娇弱的姑娘,他怎么能欺负人呢?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他裴逍靠近,将人稳住。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裴逍的呼吸之间全是花栀衣服上传来的肥皂味。
这个味道很好闻,让人觉得很安心。
十几里山里路,裴逍若是跟小狗子走回去的话,怕是天都要黑。
好在有花栀的自行车,能省不少时间和力气。
“到家了!”
花栀将自行车停在了裴逍家门口,坐在后面的小狗子一溜烟的下了车。
此时的裴逍已经靠在花栀怀里睡着了。
昨晚上她被花栀折腾得,几乎一夜没有合眼。
早上又应付了林建国孙强这等人,后面还走了十几里路去供销社买东西。
那么累还支撑着,全靠意志力。
花栀来了,裴逍从内心上找到了安全感,心里筑起的防御也暂时卸下。
裴逍是被饭菜的香味馋醒的。
屋外天色已经黑透。
裴逍睡了一觉反而觉得浑身酸痛,像是骨头都被什么碾压了一样。
她挣扎着起身,忽然碰到了手腕。
那个干涸的灵泉再次出现在脑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