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时面面相觑。
片刻,傅司年坐直了身子,眼底泛起冷意。
“林听竹,看来你并不需要我来接?”
林听竹有些莫名尴尬:“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傅司年冷笑一声,打量起她身旁的祁天成。
这是他第一次正眼看祁天成,他知道这人是林听竹的前未婚夫,虽然他并不喜欢林听竹,可心里却还是隐隐涌出不爽来。
“上车。”
傅司年表情不太好,只冷冰冰落下这两个字。
林听竹尴尬地朝祁天成伸手:“麻烦你了,行李给我吧。”
祁天成看了看她,却没递给她,而是递给了傅司年:“拿着。”
傅司年眼一眯,林听竹几乎以为他终于忍不住要发火。
下一秒,却见他不仅接过行李,甚至还柔声朝自己道:“上车吧,老婆。”
林听竹不知为何,更加尴尬。
她不敢去看祁天成,低着头上了傅司年的摩托车。
刚坐上,只听轰隆一声,摩托车已经疾驰而去。
林听竹吓得一只手紧紧攥住傅司年衣角,傅司年心情正好,从后视镜瞄了她一眼,放慢了速度。
回到家。
傅青娇正坐在厅里嗑瓜子,见傅司年带林听竹回来,脸色当即一变。
她故意高声道:“哥,你不是说要和晓梅去看电影吗?”
傅司年拎着林听竹的行李,随意答:“晓梅说她有事就没去了。”
林听竹脸色微僵。
这才明白,原来是因为林晓梅放了傅司年鸽子,傅司年才会来接自己。
见林听竹变了脸色,傅青娇遂得意一笑。
傅司年没注意到,兀自提着行李进屋。
林听竹沉默跟上。
这天晚上。
傅司年余光看见林听竹半身绷带又要去睡她那个硬邦邦的木长椅。
他清清嗓子,施恩般高高在上的态度——
“睡床上来吧。”
林听竹顿了一下,但没理他,继续躺在了木沙发上。
傅司年拧眉,张张嘴最终却还是没再多劝。
她不肯睡床,他也放不下面子,便兀自翻过身去不再多说。
夜色渐深。
累了一天,林听竹正要睡下之际,耳边忽地传来傅司年喊她名字的声音。
“林听竹。”
她还当是自己听错了,没应。
可很快她又听见傅司年闷声开口:“这次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睡意在这话消退。
林听竹清醒一瞬,她其实根本不在意傅司年口中这个人情,但她又想到了林母。
住院这半个月,自己特意让人瞒着阿妈。
如今自己还绑着绷带不好回去,也不知道这段时间她的身体怎么样了。
想着,林听竹缓声开口:“明天你帮我去看看我阿妈,这个人情就算两清了。”
“就这样?”傅司年愣了。
“就这样。”林听竹语气肯定。
傅司年神色复杂,他还以为林听竹会用这个难得的机会跟自己提什么过分要求……
最终他点头答应。
“好,你可别反悔。”
傅司年去了林家。
林母见傅司年过来,当即看向他身后,不见林听竹,林母脸色当即变了:“听竹呢?”
傅司年知道林母不待见自己,摸摸鼻子回:“她……上班没时间,让我帮忙送点补品过来看看您。”
林母打量他几下,语气硬邦邦的,往里走:“进来吧。”
跟在林母身后进屋。
傅司年入眼是满墙林听竹从小到大的奖状。
林母拿来热水。
见傅司年在看,她神色立即露出满满的自豪:“我家听竹从小就优秀又懂事,年年都是考第一,从小到大,从来没让我操过一点心。”
“如果不是我拖累了她,她也不至于考上了大学却读不成,只能去读免费的中专,困在这镇上卫生院当个小护士。”
林母说着,声音越来越低。
“我只希望她能有个好归宿,这样我死也能瞑目了……”
话及此,她一下止住话,看了一眼傅司年。
这一眼中蕴含的不满已足够明显。
照常理,傅司年被这样说早就撂挑子走了,但此刻却莫名尴尬又底气不足。
林母轻叹了口气:“我去做点东西你带给听竹。”
待林母离开。
傅司年盯着满墙奖状看了一会儿,这才又看见桌角堆着林母大沓的病单。
屋子里弥漫着经久不散的药味。
傅司年心里想:虽然林听竹为了钱行为不耻,但都是为了她阿妈,也情有可原。
傅司年提着东西回到家。
踏入家门时,林听竹正在院子里晾洗好的床单。
她单手抻着湿漉漉的床单,有些艰难。
在金色夕阳的照耀下,她细腻白皙的皮肤仿佛每根绒毛都清晰可见。
傅司年看得莫名入神,心跳漏了半拍。
似有所感,林听竹看过来:“你回来了?”
傅司年猛地回神,快速躲开目光。
他走过去,利索几下帮林听竹晾好床单,随后将林母做的东西给林听竹。
“你妈非让我带给你的。”
林听竹看了,是林母亲手做的酥饼,这是她最爱的东西,但是费时费力,林母的身体做一次都会累得够呛。
她不在家,阿妈肯定很想她……
林听竹眼圈一红,低声道谢:“今天谢谢你了。”
看她这样,傅司年更加不自在了,闷头上楼回屋了。
晚饭后。
回到房间里,林听竹发现暖水壶里没水,正准备去打水洗脸。
傅司年却主动给她端来水,默不吭声将洗脸盆放在洗脸架子上,然后拿起空的暖水壶就出去。
架上洗脸盆的水还在冒着热气。
林听竹愣了下,印象中,这还是傅司年第一次对她示好。
心口有异样暖意流淌。
她追出来想道谢。
却碰见傅青娇在楼梯口拦住傅司年质问:“哥,你不会是喜欢林听竹了吧?那晓梅怎么办?!”
随即,她听见傅司年在沉默一瞬后嗤笑道。
“她也配跟晓梅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