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唐佑孄。”她冲着安谨言爽朗一笑,嘴角上扬上去,给人一种明快的印象。
“安谨言。”安谨言不习惯很快就与人熟稔,脸上挂着笑,心里却在想,也姓唐,与这唐府有没有什么亲戚关系。
“你是不是也喜欢贺仲磊的戏。”庄莲儿看到同门师妹对贺仲磊这么了解,与唐佑孄的关系一下变得亲近起来。
“是呀。我喜欢他。”唐佑孄眼睛笑成了一对小月牙。
“他又英俊又漂亮,身段好,嗓子更是好得不得了,太厉害了。”庄莲儿现在无法用语言表达自己的心情。
第一次走戏没有见到贺仲磊出现,这次走戏贺仲磊突然出现,让所有的人都特别惊喜。
安谨言没有听过贺仲磊唱戏,但是她听过唐钊哼唱,很舒服。安谨言又想起唐钊的模样,说:“唐爷更漂亮。”顿下想了想,又说:“唐爷的眼睛更有神,鼻子更高,嘴巴更红,唐爷唱戏也好听。”
从安谨言开始夸唐钊第一句,庄莲儿和唐佑孄一个比一个嘴巴长得大,眼睛睁得圆,最后齐齐给了安谨言一双白眼。
贺仲磊大体走了一下戏,就去了后台。唐佑孄也跟两人打招呼离开一会。
“安谨言,你个小娘子要不要矜持一点。”庄莲儿用肩膀扛了扛安谨言,挤眉弄眼地打趣。
这次换安谨言睁圆眼睛,长大嘴巴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小娘子?”
庄莲儿一副茫然:“大家一起女扮男装摆摊这么久了,我怎么不知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
“就有一次,你没有贴假喉结,被我发现了。”庄莲儿压低声音,继续说:“不过你真够谨慎的,就那一次没有贴,还好我火眼金睛,不然真被你蒙骗过去了。”
安谨言突然想起那仅有的一次,因为半路被一个武功高强的登徒子突袭抱住了,哪知道那人扯开她的领子,摸到她的脖子,发现她是女子后,气急败坏地撕下她的假喉结,带着喉结莫名其妙地离开了,本来抱着侥幸心理不会有人注意到,还是失算了。
“咱们大兴朝盛行女扮男装,都是图一乐呵,你怎么这么谨慎,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庄莲儿眨巴着圆圆的眼睛,一脸好奇地问安谨言。
“没有,就是图乐呵。”安谨言真是怕了庄莲儿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样子。
啪~庄莲儿一巴掌拍在了安谨言的肚垫上,“这个肚子也是假的吧?”
安谨言感受到肚子里面,像小水泡翻腾一样的一串动静,很奇妙。
庄莲儿拍完一巴掌,看着安谨言双手在圆滚滚的肚子两侧悬空僵停着,双眼里充满了惊喜。忍不住把手平摊覆在安谨言凸起的肚子上,玩笑般说:“这肚子如果是真的,怕是有七个月了吧。”
安谨言收敛神色,把庄莲儿的手从肚垫上拿开,“吃糖渍梅子吗?”
与庄莲儿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这是个简简单单的小娘子,虽然爱八卦,但是只要能转移她的话题,很容易跟着话题走。
“是不是全盛斋的?”果然,庄莲儿立马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吃食上面。
“全盛斋的糖渍果子那是一绝,不过太贵了,前一段时间那里突然关门了一段时间,我就后悔,那么好吃的东西,我还没舍得吃,怎么就关门了。”
“幸亏这几天又重新开门了,我原来还想着等月末发了月钱一定去买一些过过瘾。”
庄莲儿小嘴巴巴说起来就刹不住,安谨言立马将一颗糖渍梅子塞到那一张一合的小嘴里。
终于可以安静地享受酸酸甜甜的糖渍梅子了。
戏台后面有一个长长的连廊,连廊上的灯笼已经亮起来了,另一侧是一排厢房,主角都单独安排了一间用来换妆。唐佑孄刚从戏台转到连廊的东头,最东侧房间的门突然打开,唐佑孄被拦腰拉了进去。
“孄孄。”黑暗中,耳边传来低低的嗓音,声线柔和,尾音翘起,如小猫尾巴搔得人心痒痒的。
这极具辨识度的声音自是来自贺仲磊,可以同时驾驭小生与青衣,这副好嗓音极其符合唐钊的高标准。
唐佑孄白皙的脖颈上都漫上了粉红色,伸手想分开腰间的双臂,却被整个拥进怀里,“门,关上门。”
贺仲磊把整个脸都埋进唐佑孄的肩上,抱得更紧,声音带着湿润的气息,喷在唐佑孄的脖子上:“怕什么?”
“会被别人看到。”
“看到就看到。”贺仲磊一直是远在云端,高不可攀,这样抱着小娘子耍赖的样子,那些捧场的人想想,都感觉是亵渎他。
“你拜入薛家戏班了?”贺仲磊头抵住唐佑孄的额头,有些委屈巴巴地问。
贺仲磊的是标准的鹅蛋脸,因为常年唱戏,眉毛修理得极细,一双瑞凤眼,随便一个眼神都勾人心魂,被他盯着的唐佑孄,在透过窗子的烛光中,脸红的微微点头。
“你该与我一处。”说完,又紧紧地把唐佑孄揽进怀里。
唐佑孄眼角唇边都是柔情,同样紧紧地攀住贺仲磊瘦削的后背,“我又不是真的学唱戏,这样挺好的。”
贺仲磊身体一僵,一个吻轻轻落在唐佑孄小巧的耳珠上,“我懂。等我在长安城买下宅院,我们就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吧。”
唐佑孄tຊ的眼里一片向往,软软地说:“嗯。”
戏台乐起。
唐佑孄拍了拍贺仲磊的后背,“该上台了。”
贺仲磊不舍地松开唐佑孄,伸手仔细地把她的衣服的褶皱抚平,把她头发理顺,才松开怀抱。
她摸了摸头发,笑眼盈盈地开门出去。
唐佑孄一脸怀春,看到连廊上站着两个人。
一手捋着左侧眉毛,嘴角斜斜上扬,戏谑道:“哎呀呀,在你小侄子的府里…黑灯瞎火的房里…哎呀呀,真是世风日下呀。”
唐佑孄翻了个白眼,抬脚就要走。
她穿着石榴色对襟齐胸襦裙,外面罩着团窠纹圆领半臂,头发梳的是双螺髻,十分温柔美丽。
她以前都是紧腰胡装,足登小皮靴,头戴锦绣浑脱帽,虽不爱女扮男装,却着装利落,透着一股英气。
“佑孄。”霍三星第一次见如此温柔的唐佑孄,不知所措的脸红了,鼓起勇气那甜甜的声音响起:“在薛家戏班受委屈了就…就…就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