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里,宋承怀和祝晚晚也偶有争吵。
争吵过后,每一次,都是祝晚晚先低下头来和宋承怀求和。
宋承怀看着主仆二人离去的背影,心想这次肯定也是一样。
祝晚晚回去,不出一天,就会回来。
……
宋公馆外。
祝晚晚身形单薄,正准备上黄包车。
婆婆宋母身边的佣人张妈,叫她道:“太太,老夫人受凉了,你还不快去看看。”
张妈吩咐祝晚晚做事,就好似是吩咐下人一般。
不过就是仗着从前的祝晚晚,好说话,孝顺罢了。
可现在的祝晚晚不一样,她坐在车上,凤眸落向张妈,一字一句。
“张妈,老夫人受凉,你不找大夫看,找我有什么用?我又不会治病。”
张妈一噎。
如果是以前,祝晚晚听到老夫人生病,定是二话不说陪在老夫人身边尽孝道。
今日是怎么了?
祝晚晚没有和她多话,让车夫启程。
她不知道,张妈回去后,就添油加醋告诉宋母。
说祝晚晚和宋承怀闹别扭,不管婆母,回娘家了。
宋母表面上一派慈祥。
“晚晚向来知书达理,今日怎这般小气,咳咳……女子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哪儿能随便回娘家,再说如今的祝家早就没有人住了,她和小桃两个女子,回去后能怎么办?”
坐在一旁的大姑子宋北冬不屑:“她祝晚晚就是太娇生惯养了,承怀不过是要娶妻,有何要紧?她就是一个妒妇!”
宋母抿了一口茶:“小心这些话被有心之人听了去,我们宋家还是要靠晚晚掌家。”
作为宋公馆的老夫人,宋母比谁都清楚,公馆的亏空三年来一直是靠着祝晚晚的嫁妆支撑。
宋北冬却不以为意。
“妈,您的新儿媳,我的新弟媳苏清颜可是留过洋的大学生,书香世家,还是当代才女。比祝晚晚不知好多少倍,等她嫁到宋家,还怕没人掌家吗?”
“那时候,祝晚晚再想回来,就晚了。”
宋母闻言,不置可否。
她也赞同女儿说的话,觉得祝晚晚肯定会再回祝家。
毕竟,祝晚晚曾经为了宋承怀不要命,对她这个婆母也是尽心尽力。
现在就是一时赌气,过不了多久就会主动回来。
等那时候回来,她这个婆母也该教教祝晚晚如何孝顺!
……
另一边。
祝晚晚并不知宋母和宋家大姐在背后如何编排自己。
她从宋家人中收回了几家铺子,傍晚才回到了祝家,伸手推开陈旧的大门。
只见院子里面荒草横生,因为没有人打理,破败不已。
犹记从前,祝家门庭如市,父母和弟弟妹妹们也还在。
祝家皆是欢声笑语……
可如今,过往的一切早已不复存在。
她的父亲和弟弟们皆死在了战场,几个妹妹,有些嫁去了外地,有些也早早在这个时代溟灭。
整个沪上,祝家就只剩下祝晚晚一个人了……
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
这么多天,这是她第一次落泪。
祝晚晚喉咙尽是酸涩:“父亲,母亲,弟弟,妹妹,我回来了。”
这次回来,她再也不会离开。
翌日。
宋公馆。
宋承怀醒来后,一人坐在餐厅里,不紧不慢地吃着早餐。
他问佣人:“太太回来了吧?”
祝家已败,他笃定祝晚晚在祝家待不过一个晚上。
佣人却摇头。
“没看见太太回来。”
宋承怀一愣,有些不敢置信。
他还想问什么,突然听到大姐宋北冬,惊慌失措的声音。
“承怀!不好了!”
宋北冬扶着宋母一路着急的进来。
宋承怀眼底都是疑惑:“大姐,母亲,出什么事了?”
宋北冬先开口:“祝晚晚把之前她陪嫁来的铺子都收回去了,我现在去铺子里面拿东西,都要给钱!”
话落,她又递给宋承怀一份报纸。
“还有这个报纸,你看看!”
宋承怀接过报纸,打开一看。
只见报刊头条写着——
“联姻破裂!已故军阀祝龙勋之女祝晚晚公开登报与沪东军阀少帅宋承怀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