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能抵什么?
冷瓷不需要。
一提到钱,众人很快从情绪中抽出心神。
冷枝枝适时提醒,“阿瓷,做人要讲究公平,你若拿不出证据又该怎么办?总不能只是道歉了事吧?”
冷瓷似乎早已料到此话,回道,“若我拿不出证据,之前的赌约便作废,如何?”
乔筝眉头深皱。
这一千金对一千金,似乎很公平。
但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或许本来,大家应该因避祸而重谢冷瓷才对,现在却理所应当的逼着冷瓷提供证据。
然而事已至此,赌约也没办法不进行了。
乔筝深深看了冷枝枝一眼。
就是冷枝枝,不知从哪句话开始,便淡化了冷瓷的功劳。
她轻飘飘的几句话就给冷瓷出了难题。
乔筝从前只当冷枝枝是个善良的大家闺秀,如今却细思极恐。
现下也没有时间想太多,乔筝又看向冷瓷。
还能怎么办呢?
乔筝想不到。
或许冷瓷提出这个赌约,就是想给大家一个台阶下,不要大家的一千金了吧?
这样的事,真的能有证据吗?
众人似乎也是这么想。
他们思忖着,冷瓷应该也是提不出证据。
大抵,就是不敢收她们的赌注吧?怕以后被孤立吧?
所以才找这么个台阶下。
……可若不是这样呢?
她们要是再输,那可就是两千金了!
一千金她们尚且要大出血,两千金,肯定得问长辈要……若长辈得知她们打赌输了两千金,那不得罚他们跪祠堂受家法?
这么想着,众人竟没有一个应声的。
冷枝枝暗骂她们怂包。
她又给添了一把火,“苏然已死,她留下的印记自然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阿瓷,你竟宁愿不要赌赢的钱,也不愿意道歉。
既如此,便不要怪我们不客气了。”
众人一听,没忍住跟着附和。
“既然冷二小姐要赌,那我们就奉陪到底好了!”
“是啊,赌就赌!”
“……”
冷枝枝笑看冷瓷,“阿瓷,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只要你向我们道歉即可。”
“不必了。”冷瓷淡淡道,“赌吧。”
冷枝枝笑得狡黠,“提前说好,从镇北侯府出来时大家走的匆忙,因为你的提醒,姐妹们也没敢拿礼物。
现在天色不早,姐妹们可没有时间跟你一起回镇北侯府找那些礼物一一察看。”
“奥,原来你在这儿等着呢!”乔筝没忍住冷笑出声,“都说了是那些礼物有问题,不让看礼物,神仙来了也没法找证据吧?
你倒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冷枝枝一脸无辜,“一定要用到那些东西吗?阿瓷想不到别的办法吗?
难不成还要让诸位姐妹再去镇北侯府一趟?”
说着,不等乔筝说话,她又自顾自道,“时间这么晚,姐妹们又受了惊吓,是决计不能再耽搁的。若阿瓷不能通过其他方法拿出证据,就只能认输了。”
乔筝被气得说不出话。
真是好打算啊!
不让看礼物怎么找证据?凭空找?
这样冷瓷是铁定要输的!
输了倒也不打紧,就是不拿大家的钱嘛。
可被冷枝枝这么一搅和,大家就算不用再付赌注,也都不会记冷瓷的好。
大家只会记得,是冷枝枝帮他们省了一笔钱。而冷瓷,就成了那个费力出钱还不讨好的人。
乔筝看了看一屋子的人,就没有一个站在冷瓷这边的。
她深吸一口气,拉着冷瓷的衣袖,气鼓鼓道,“冷瓷,我们走!
反正事情也解决完了,无愧于心便好!
至于这帮不知恩图报,输不起还耍赖的人以后都不要理!”
“无需。”冷瓷给了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乔筝不理解,“现在不走,还等什么?”
“等证据。”冷瓷说着,看向空中,“已经到了。”
听着她的话,众人也不由得抬头,顺着窗户看向空中。
“……”
“……那,那是什么?”
“什么东西正在向我们飞过来?”
众人只觉颇为惊奇,一个个瞪着眼睛追出门外,眼睁睁看着空中飞来的东西落到地上。
古琴,玉镯,手串,步摇……
竟然是那些礼物!
那些礼物竟然从空中掉下来了!
不,不能说掉。
因为它们落在地上时轻轻的,分明像被什么人小心搬过来放到地上的。
真是见鬼了……
除了鬼,还有谁能做到这件事?
惊疑过后,大家发现还有一件东西没落到地上,而是浮在空中,还缓缓向冷瓷飘来。
红红的,似乎是……
礼单?
众人看到的画面颇为诡异。
但以冷瓷的视角看就不同了。
冷瓷只看到一身红衣的小女孩拿着礼单蹦蹦跳跳朝她走来,她把玩着驭物符,笑得见牙不见眼,可爱极了。
正是酆怡。
冷瓷知道,有冷枝枝在,他八成要自证其说,所以早在来大学士府之前拜托酆怡回镇北侯府取东西。
这不就用上了?
接过礼单,她打开示于众人,并解释道,“披皮鬼更换宿主的媒介,须养鬼之人或披皮鬼常用之物才行。最少得用一年,故而定然不会由长公主赐下。
只需对照礼单看,哪一样东西不在长公主礼单之列,哪一样便有问题。”
众人又惊又怕,刚刚落下去的恐慌情绪瞬间又被提了起来。
乔筝自告奋勇上前察看。
“……是镯子!这对镯子有问题!”
众人哆嗦着看过去,每个人都找了几遍,也没在礼单上找到玉镯的记录!
见此,那位收到玉镯少女更是两眼一黑,一个没站稳瘫坐在地上。
苏大学士听闻全程,此刻也走上前帮忙查看。
他端详玉镯许久,和苏夫人交流过目光,才确定道,“这一定不是然然的玉镯,我和夫人都没见过这对镯子。”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要吓出鸡皮疙瘩。
“……怎么说?”
“难道还还还,还有养鬼之人?”
“养了多少?难道披皮鬼不止一只……”
“……”
众人七嘴八舌地念着,有人甚至已经带上了哭腔。
冷枝枝笑了笑,颇为善解人意道,“既是有特殊的用途,苏然自不会轻易让家人看到。或许这镯子就是苏然偷偷放在怀中也未可知呀?
大家莫要自己吓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