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心月没有回到家,反倒去了法明寺。
住持看到她似乎并不意外,还有几分熟人相见的意味:“迟小姐,你来了?”
迟心月不善于应付这种场面,只能迎合道:“嗯。”
迟心月将写好的父母的生辰八字递给住持:“我想给我爸妈供奉一个海灯。”
住持笑着接过,招了一个小和尚着手去办。
迟心月嗅着寺庙中的檀木香气和香烟缭绕的味道,心里有了短暂的宁静。
她双手合十跪在蒲团上,燃了一炷香叩拜。
她其实没有什么好求的,父母已经离去,隋春笙本就是千年之前的人。
她关心的人都已经接二连三地离她而去了,她只想求一个心安而已。
住持站在她旁边,对她笑得慈爱:“这次的际遇如何?”
“你和隋春笙还好吗?”
迟心月猛地睁开眼,站起身时一个踉跄,还是难掩震惊:“住持是怎么知道这件事?”
住持微微一笑,那笑容明显是已经看透了一切:“你身上有不属于现在的气息。”
迟心月眼里生出几丝戒备。
住持又伸手指了指她无名指上戴着的玉戒:“玉戒告诉我的。”
“那次谢先生来问过我,那时候你已经选择留在了过去。”
“怎么现在又回来了?是出了意外吗?还是隋春笙出了事?”
迟心月积压的情绪终于有了释放的出口。
迟心月摸索着玉戒,不自觉红了眼睛:“他死了。”
“我留在过去是有代价的,隋春笙将自己的寿命和我绑定在了一起。”
“他是损害自己的生命强行帮助我留在过去,他为了我硬生生要和天道轮回为敌。”
住持脸上也多了一分难过:“天命不可违啊。”
迟心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住持,隋春笙入了轮回了吗?他变成了谁?”
住持轻叹了一口气:“他转世成为的那个人你不是知道吗?”
迟心月整个人肉眼可见地颓废下去,又跪拜在佛像前:“我倒宁愿不是他!”
住持看了看迟心月的样子,心有不忍:“罢了罢了,我就破例告诉你吧。”
“隋春笙的转世不是谢苏哲。”
迟心月有些诧异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住持你在说什么?”
住持捏紧了佛珠,一边拨弄嘴里一边念念有词:“我佛慈悲,希望我今日说出的话,佛祖不要怪罪。”
住持朝着佛像躬了躬身,转向迟心月:“你随我来。”
迟心月按住心里的喜悦,快步跟了上去。
主持进到禅房内,掏出一叠书卷,书卷已经泛黄,看上去已经是有些年岁了。
迟心月撇了一眼,又将这一切丢开,有些急切地问道:“住持,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谢苏哲不是隋春笙的转世吗?”
“可是这明明是春笙告诉我的,他不会骗我的!”
“他没有骗你,他也不知道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样。”
住持丝毫不着急,只是将手中的书卷翻开:“这是从祖上传下来的,我寺的先祖和隋春笙的师父是故友,道观不知何缘故遭逢大难,观中书籍尽数焚毁。”
“这是当时他师父交与我寺先祖的,推演出来的天机。”
“有一页原本记录了隋春笙的转世,原本我第一次查看时只有谢苏哲一个名字。”
“可我前几日翻阅时,却莫名多了一个人名。”
“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便与你透露。”
“但你若是诚心,你们终究会见面的,你们还有一段情谊未了。”
迟心月抓住书的一角:“真的吗?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住持将佛珠放在古书上,双手合十拜了拜:“你这一去,扰乱了秩序。”
“隋春笙以命相护,所以轮回转世时自然魂魄不稳。”
迟心月眼眶一阵酸涩,可她也燃起了一丝希望。
正当她告别住持往外走时,一个眉心一块红痣的人闯入了她的视线。
那人眉眼清俊,和隋春笙有七分相似。
迟心月回过头,发现住持正在望着她,像是一种无声的鼓励。
那人注意到迟心月,快走几步上前:“你好,我不小心迷了路,能告诉我怎么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