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尽显不安。
谁知下一刻萧阎却将她禁锢在怀里,冷冷道“你以为孤是你能挥之则来呼之则去的什么阿猫阿狗吗?利用完孤惹出这些麻烦,就想全身而退,哪儿去找这么好的事。”
“那殿下的意思是?”她缩着脖子不敢跟他叫板。
上一世她有幸见过他折磨人的手段,实在害怕的紧。
“叶晚秋你听好了,孤可不是什么好人,既是你先招惹孤,你就得负责到底,天下间胆敢招惹愚弄孤的,唯有你一人,你最好是洗干净脖子等着,要是敢欺骗孤,小心你的小命不保。”
话音刚落,他便忽然放手,叶晚秋险些跌坐在地上,还好抓住旁边的柱子,才得以站稳。
她没好气的瞪了眼他,心底窝着火,腹诽道:果然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
说什么愚弄欺骗利用,明明是各取所需,算下来她还吃亏好吧。
“怎么,难不成你还想再一次违抗圣旨,要跟孤当众退婚?孤可不是萧逸那个蠢货,太子妃之位不是你想要便要,不想要便扔的,你给孤好生待着,若是敢做出有损孤颜面的事,孤决不轻饶。”
随着萧阎警告的话,叶晚秋陡然一激灵,险些忘记眼前这人可是萧阎啊,那个让人闻风丧胆的齐国太子。
她整理的自己的情绪,便正色道“殿下放心,如今臣女与您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不会自掘坟墓。”
现在还不能跟萧阎撇清关系,她还要借着太子妃的名义,扳倒叶家一族,报仇雪恨呢。
老天让自己重活一世,自然不能再重蹈覆辙。
若是没有萧阎的助力,恐怕以后会很难跟他们对抗。
叶家一族势力庞大,再加上镇北侯有军功在身,恐不是一时能扳倒的。
陷入沉思的她没注意到萧阎的目光。
可是萧阎侧目时,正瞧见她双拳紧握,面上更是眉目紧皱,周身散发着刺骨的寒意,整个人变得很阴沉。
就好像是活在地狱的恶鬼,准备伺机而动,趁敌人不注意将其拉入地狱之中。
他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不忍看到她这副模样。
她今日的态度转变的未免太大太快,以前的那些传闻,她对萧逸那是死心塌地,对叶家更是孝顺,今日这,恨不得让萧逸和叶家万劫不复的模样,实在令人费解。
她,这段时日,究竟是经历了什么?
“叶晚秋,好好待在镇北侯府,等着孤来娶你。”
要是你敢跑,看孤不打断你的腿。
莫名的一句话,却让她回过神来,明明是一句威胁的说辞,却让她竟有一丝的心安。
“还不快滚过来,不想出宫了?”
远处想起了萧阎的寒声冷语,她才看见他已经先一步走了。
她提起裙子,小跑跟在他身后。
萧阎微微侧首,余光看到她娇小的身躯跟在身后,就像个小猴子一般,上蹿下跳的。
还真是不老实的蠢笨丫头。
就不能好好走路。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宫门,上了马车。
镇北侯府的大门紧闭,门前也没个小厮护院,她掀开帘子只一眼,便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大抵是不知道,太子跟她一起来了吧。
这下有的好戏看了。
“求求孤,或许孤考虑帮帮你。”
她耳边响起萧阎那拽拽的嗓音,她白了眼才道“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如何能担得起太子妃这个位置,殿下您说呢?”
原本她就是嘴硬来着,却不想萧阎是一点不惯着她。
径直朝车夫吩咐道“走,回太子府。”
跟在身边的九恒,睨了眼叶晚秋,让马夫将头调转。
很快,马儿缓缓驶出,独留门前的叶晚秋。
气鼓鼓地瞪着星眸,望着远去的马车,没好气嘀咕道“还真是个冷血无情的家伙。”
紧接着她上门前,用力扣门,却丝毫不见里面有动静。
门后的护院听见了,却也不敢开门,老爷和夫人吩咐的,他们自然不敢违背。
再说这位大小姐,从小便是如此待遇,他们都习以为常了。
见门丝毫不动,叶晚秋转身朝街上小跑去。
半晌,似乎没了动静,敲门声也不见,护院透过门缝,偷偷打量了外面一眼。
这一眼都快吓死,只见大小姐手里拿着一个大斧头,气势汹汹的朝大门走来。
吓得他赶紧缩回脑袋。
“砰,砰,砰”
紧接着门外是地动山摇,一声声巨响不断地传来。
另一个护院赶紧跑回院子去禀报。
可是他刚走,就见大门上出现了一丝缝隙。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可她却丝毫不避讳,继续砍门。
门后的护院颤巍道“大小姐,您别再砍了,砍坏了老爷不会饶过您的。”
“哟,原来是你们这些狗奴才,不让本小姐进门呢,真是天大的笑话,本小姐是这镇北侯府的大小姐, 奴大欺主啊真是,还敢拦着本小姐这个主人家了,好大的狗胆呐。”
门口的人指指点点,叶晚秋倒是舒爽得很,上一世自己过得太憋屈,早知道这么爽,她早就应该这么做了。
“大小姐,不是小的不开门,实在是夫人她......”
“那你的意思还是我娘不让我进门了?好啊,还敢污蔑当家主母了,本小姐这就进去告诉母亲,让他将你发卖了,这样的奴仆,我们镇北侯府断是不敢留下的。”
随着她的话出口,护院还来不及辩解,便闻一声巨大的声响。
“轰隆”
大门轰然倒塌,溅起灰尘像似云雾,聊聊不散。
护院被呛的直咳。
“逆女。”
刚要跨进大门的她,前方忽然传来一声呵斥。
叶晚秋唇角泛起的冷笑转瞬即逝,憋着嘴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哭诉着扑向来人“母亲,您快将这个胆大妄为的护院给赶出去,他竟然拦着女儿不让女儿回家,母亲。”
“呜呜呜呜”
来人正是镇北侯夫人周婉,见她气得发抖,叶晚秋死死拽着她衣襟,在她怀里不肯撒手。
周婉见状心烦不已,这死丫头竟敢砸门,还将大门毁坏,简直是不将她这个主母放在眼里。
如果可tຊ以,真不想做这死丫头的亲娘。
要不是为了月儿,她才懒得跟这个丫头虚与委蛇。
周婉将她的手掰开,可是奈何这死丫头力气太大,根本掰不开。
她怒道“晚秋你实在是放肆,你竟敢毁坏府门,母亲教你的道理你根本没听进去是不是,还不快跟母亲进去跟你父亲请罪。”
这里人多眼杂,明儿指不定如何传叶家流言。
眼下还是赶紧将这个死丫头拖进去才是。
显然,叶晚秋先一步知晓她的意图,忽然松开了周婉的衣襟,站的离她远远的。
“母亲,难道真的是母亲不让女儿进家门吗?陛下都宽恕女儿的错了,女儿不想成为别人的踏脚石,有什么不对,他们早就暗通......”
“住口,晚秋,休得胡言。”
周婉呵斥道,眼看着死丫头就要说出口,她忙阻止。
见周婉如此着急,叶晚秋哭的越发厉害“呜呜呜,母亲,您为何不让女儿进家门,难道您真的要因为此事,抛弃女儿吗?我知道您平素更喜欢妹妹,可是我也是您的女儿啊,你不能不要我啊母亲。”
哭的一把泪一把鼻涕的,惹得众人纷纷同情道“侯夫人,这孩子犯错你责罚也就过了,怎么还不让孩子进门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妇人道“是啊,都是女儿,怎可厚此薄彼,再说,此事并非是大小姐的错,侯夫人为何不去找真正犯错人的麻烦,非要当众这般辱没自己的大女儿呢?”
妇人们所言字字珠玑,就像是一巴掌打在周婉的脸上,气的她黑了脸。
却还要忍着怒意,柔和道“晚秋,母亲怎会不让你进门呢,你可是误会母亲了,哎哟,当初生你们不易,你妹妹体弱,但母亲也从未丝毫偏颇,如今你这般污蔑母亲,母亲真是好伤心呐。”
“此事虽不是你的错,可你到底辱没了王爷的颜面,天家威严岂是你我可以折辱的,你呀你呀,母亲就是对你太过宽容,才导致你这般没规矩啊,你可知你当众悔婚一事给侯府惹来多大麻烦啊,可母亲从未怪你,你怎可反咬一口,实在让母亲寒心呢。”
叶晚秋不得不佩服,周婉不愧是常居后宅的妇人,这城府实在没的说。
这锋利的说辞,立刻便将形势扭转,将她推上不孝的风口浪尖。
“这大小姐怎么这样对自己的亲娘啊,真是不孝。”
“难怪侯夫人不肯让她进门,要我女儿这样,我定是要赶出去的。”
长舌妇最可怕,他们的战斗力,丝毫不逊于沙场将军。
所到之处,一人身败名裂。
叶晚秋哭的更惨了,红红的眼睛像只小兔子般无辜的望着周婉,哽咽着“母、母亲,女儿、明明就是妹妹跟逸王的错,难道就要因为妹妹身体较弱,就要将一切算在女儿头上吗?是他们罔顾纲常伦理,私底下暗度陈仓,您不但不责罚,反而要让一届奴仆骑在女儿头上,您这样公平吗?”
说着,她边哭边撩起衣袖,手臂上的纵横交加的伤口显露无疑,看着真是触目惊心。
那些妇人噤声唏嘘,怎么会有人这么对待自己亲生女儿啊。
这分明是要命,哪里是责罚啊。
纷纷摇头叹息,都在同情叶晚秋,怜悯的眼神落在她身上。
叶晚秋顺势跪倒在周婉脚下,抱着她的腿道“求求母亲,让这奴仆放女儿进去吧,女儿、女儿认错、女儿认错就是了,妹妹想要什么,女儿不再计较了,都给妹妹,毕竟妹妹天生体弱,只求母亲不要赶女儿走啊,母亲。”
众人看周婉的眼神都变得稀薄,仿佛是在无声的讨伐她。
周婉虽然生气却也只能忍气吞声道“乖女儿快起来,母亲怎么会真的赶你走。”
“来人,将这个护院给本夫人发卖了,胆敢骑在主子头上,真是胆大包天。”
周婉的一声令下,那护院被嘟着嘴拖了出去,还来不及说话,只能恨恨的瞪着周婉。
“晚秋,跟母亲回府吧,母亲给你上药,你看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摔的都是伤,来人,还不快来扶着大小姐。”
周婉朝旁边人使了眼色。
叶晚秋冷笑,一句摔倒就想掩饰过去吗,妄想!
眼下不是算账的好时候,今日这一出已然够了。
她深知,进门之后的日子,才是最难过的。
今日,算是彻底跟他们撕破脸皮了。
但这门,她却不得不进。
“啪”
“你这贱婢,竟敢掐本小姐,以下犯上想死吗?”
叶晚秋趁抓着她的婢女不注意,一巴掌扇了过去,眼前这个婢女可不是什么无辜之人,上一世,她可是周婉身边最得力的侍女。
她的伤,有这侍女一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