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后……
辜安紧皱眉头,举着酒杯发呆,面前是清空了的餐盘和酒瓶。
“我今天,白赚了四十万,卡里总共一百多万,马上还有两百多万到手,这么有钱了,为什么我还是想哭呢?”
过燕云叹了口气,“你还是喝醉了。”
辜安瞪大眼睛摇摇头,“我没有!我知道了,是不是钱只能买到短暂的快乐,买不到真正的开心啊?要不然,就是我还不够有钱……”
她突然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过燕云,面露好奇,“噫,你现在够有钱了吧?能不能告诉我,你真的开心吗?”
过燕云:“……”
不过喝了两三杯红酒而已,怎么她醉酒了,问的问题还能这么直击灵魂?
他站起来,哄劝她放下酒杯,“别再喝了,明天会难受的,如果还是不开心,要联系亲友吗?你tຊ今天离婚了,也是一件大事。”
“啊,你说的对,是该通知他们……”
辜安掏出手机,颤颤巍巍地按下了家里的电话,刚想点通话键,犹豫了一下,又把数字都删掉了。
嘴里嘟囔,“不行,不能打给爸妈,让他们担心……还是打柳柳的吧……”
她拨了杨柳岸的电话。
“嘟嘟……”
听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女声,“喂?”
辜安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呜——”
那边静了两秒钟,好像换了个地方,背景声音从嘈杂变为安静,“辜辜,你是在哭吗?”
辜安点点头,哭得更凶了,“呜呜——”
杨柳岸语气变得紧张,“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急着哭,慢慢说。”
辜安深吸几口气,把眼泪压回去一点,哽咽道,“柳柳……呜,我离婚了……”
“……真的?”
“你不信?我马上把离婚证拍照发给你!”
“行,我信,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突然就离婚了?”
“呜呜——我也不晓得啊!上一秒,我还在研究生宿舍睡觉……虽然刚跟徐俊吵了架,但我知道……他迟早会来道歉哄我,我们还是会和好的……毕竟大学谈恋爱的几年,我们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其实,我还偷偷幻想过,以后跟他一起去H市后的生活……也许小吵小闹不断,但最后还是会结婚吧……将来,我们应该还会生两个孩子,这样他们互相陪着长大,就没那么孤单……”
“可是下一秒,我睁开眼,我们就已经结婚七年了!徐俊他竟然劈腿了!那个小三还怀了他的孩子!呜——我是不是在做噩梦啊,怎么跟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怎么才能醒过来啊……呜呜……你说,我是不是还该庆幸,现在一个孩子都没有……离婚能离得干脆一点……”
“不过……也不是全是不好的,离个婚,我居然成富婆了,呵呵……柳柳,你说,我是不是该去包养几个小白脸,这样就会更开心了吧?”
杨柳岸静静地听她哭诉,时不时地应着一句,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辜辜,你是不是喝醉了?”
“没有啊,怎么你们都小瞧我?”
“我们?你现在旁边有人吗?”
辜安抬起泪眼迷离的双眼,看着不知何时变得面如冰霜的男人,心里有些犯怵,“就……过燕云在旁边呀……”
“???”
杨柳岸压下心里的惊讶,温声相劝,“辜辜,你把电话给他,好吗?”
“哦……”辜安乖乖把手机递过去,“她找你。”
过燕云面无表情地接过去,“嗯?”
“云神?真的是你啊,那就好,辜辜听起来又喝醉了,你知道的,她醉酒之后什么德行……麻烦你照顾一下她了。”
过燕云闭了闭眼睛,他当然知道,十年前,在京城那次聚会,他不就清楚了,所谓的辜氏醉酒三部曲么?
先是“我没醉”,然后开始大哭,哭完之后,还能理智清醒地舌战群儒,就是第二天全不记得了而已。
所以那一次,他趁人之危,在她醉酒时狠狠吻了她。
第二天,却不敢去见她了,一个人在家,眼巴巴地看着手机。
她还有男朋友,他做贼心虚,既害怕她发现自己像小三一样的痴汉行为,又隐隐期盼着她想起昨晚的事,甚至主动打电话发消息来质问和责骂他都行。
结果整整两天,音信全无。
再一次验证了,她真的不记得醉酒之后的事情。
他忍不住,在她走之前那一晚,去了她们唱歌的KTV,结果,却亲耳听到她在电话里跟另一个男人撒娇,埋怨她的男朋友,这一次怎么这么久才来哄她。
那时,他像被一杯冰水泼醒,狼狈不堪。
原来,她跟她的男朋友真的很相爱。
他不该,也不能再觊觎。
所以,他退后一步,离得远远的,甚至出了国。
他听说她去了H市,听说她要结婚了,又听说她深爱的男人,毫不珍惜她地劈了腿。
他本以为,她终于离婚了,他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站在她身边,正式追求她。
但他没料到,那个男人在她心里那么重要。
以至于强行忍痛拔除,还可能有严重的戒断反应。
他还是心急了。
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意,他轻声说,“不麻烦,我会送她回去。”
“好的,辛苦你了!”
“对了,前阵子,她发生了一些事,这十年来的一切,全不记得了,在她眼里,你还是她最好的朋友,是她最想依赖的人,离婚之后,她也只给你打了电话。”
杨柳岸沉默了片刻,嗓音有些沙哑,“原来是这样,我知道了,等她醒了,我会联系她的。”
“嗯,谢谢。”
过燕云挂了电话,凝视着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的辜安。
他从盒子里抽出香烟,捏在指尖,良久,还是没有点燃。
……
辜安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
身边的黄姨赶紧递来一杯棕色的水,“哎呀,辜小姐快喝点醒酒汤吧……昨天晚上你喝醉啦……”
辜安照做后,感觉好了一点,清了清嗓子,“谢谢,我怎么在这里?燕云呢?”
“先生在外面,等你一起用早餐呢!”
辜安后知后觉地头皮发麻。
显然,她高估了十年后自己的酒量,不知道昨晚喝醉后,有没有做出什么尴尬的举动啊。
脚趾扣地,有点不敢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