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缓收拾了一整天新房,又猛补了一天觉。
到了第三天晚上,她早早吩咐司机吴叔下班离开,自己打车前往季骁工作室找他。
季骁不知提前多久就发动好车子在工作室楼下等他。
这人今天穿得很骚包,浅灰色薄呢子大衣内搭了一件墨蓝色丝绸衬衫,看到舒缓时正在摘咖色皮手套,一副如假包换的浪荡贵公子模样。
加上这辆黑色兰博基尼超跑,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舒缓跟季骁一样,也穿了灰色系的呢子大衣,不过里面是略显宽松的乳白色毛衣和绵羊绒休闲裤。
舒缓弯腰打开副驾驶门,挑了挑眉梢,淡笑调侃:“低调了,应该把你舅的直升机借出来,咱俩飞过去。”
季骁偏头看她,“诶诶诶~别瞧不上十八线男艺人啊!你懂什么?有钱不嘚瑟就如同锦衣夜行,不然见着那帮势利眼,得被人家踩脚底下……再说了,我还得气那个苏瑜呢!”
季骁的舅舅是圈里有名的出品人,母亲那边也有点背景,所以一路往这方面培养,无奈他没什么事业心,一边拍戏一边搞起了电竞工作室。
所幸最近电竞主题火爆,他投资、自导自演的一个电竞偶像剧还真有点热度,自己也假模假式地成了青春剧里的鲜肉演员。
“刚又接了一个男N号,我就¥%&……你说我这种沧海遗珠怎么就不能跟尤越那小子一样接点好戏?回头你给我当经纪人得了,趁早别给那小子当奴隶了。”季骁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打转方向盘。
他瞧不上尤越,总觉得他太假,俩人常年不对付。
这五年尤越也刻意不让舒缓跟他接触。
美其名曰会吃醋。
其实,就是打算孤立她的交际圈,让她只会围着自己转。
“最近尤越抖啊,新戏挺会炒,演的嘛也就比我差一点……”
“我跟他分了。”
“我去!”季骁突然一个急刹车,后面的车险些追尾,愤怒地按起了喇叭。
“你等会儿,”季骁嘴巴张成了一个大O,车还没素质地横亘在主干道上,他就颤抖着手,把这则惊天消息发到了谢以芯他们三个人的小群里。
要不是谢以芯国外有时差,还没看到消息,估计这会三人就得路边开视频会议了。
“他出轨许薇然。”舒缓平静道。
刚才一个急刹车,舒缓头差点撞到前玻璃,揉了揉眉心,无奈,“情况比较复杂,等以芯回国,咱再详聊。”
没什么需要解释的,陈世美、薛平贵……狗血剧情的套路都差不多,尤越那种狗男人不会渣出新意,季骁心中了然。
“分得好!”季骁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缓过神来,一时语塞,只蹦出这么一句,他知道舒缓这么多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分多久了?怎么个后续?
只是这会不敢多问,怕她伤心。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闲聊着,车就抵达了酒店。
“缓啊,尤越一会要是来了,你俩没事吧?”
既能显摆自己影帝身份,又能攀攀娱乐圈的关系,虚伪势利如他,怎么会错过圈内同学聚会?
“没事。”舒缓神色如常。
酒店包间,同学们已经来了一半。
他们北戏这一届被称为“明星班”,毕业几年,大家在台前幕后都混得有模有样。
台前,有尤越这样的温润影帝,也有苏瑜那样的美艳话题女星。
台后,制片、经纪、统筹……各种细分行当如数家珍,大家都做得有声有色。
“周老爷子”还没到场。
此刻,大家寒暄热聊的气氛大概能用几个词形容:热烈、融洽、虚伪。
尤越风头正劲,刚刚落座就被同学们小范围围了起来。
他整个人透着低调谦逊、平易近人的儒雅风度,笑意却不达眼底。
有点心不在焉,他在盼舒缓来。
那天他太激动了,怕是把人吓够呛,今晚尤越决定放下身段好好哄她。
万一她非要公开……
尤越牙根无意识地咬紧。
也不是不行。
正在心猿意马地肖想跟女人复合,一道傲娇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阿越,好久不见呀,咦?你那个小跟班怎么没来?”
苏瑜,舒缓同班同学,也是许薇然的闺中密友,两人前两天还一起直播连麦。
“谁啊?”另一个同学搭腔。
不是舒缓高冷,而是大学这几年,她一直忙着校外打工,除了季骁、谢以芯和尤越,她确实跟其他同学都不太熟。
但不熟归不熟,作为艺考第一,国家奖学金三年拿三次的女学霸,存在感却不弱。
多少同学上学时对她就存着嫉妒心,在看到舒缓毕业后在娱乐圈查无此人,就更是奚落得肆无忌惮。
“就是咱们班那个洗碗小能手舒缓呗?还去过二楼大食堂打过两天工呢,艾玛,那盘子刷得油光锃亮!厨房田螺姑娘附体呀!”有人插话。
“哈哈哈,你别说,我想起来了,那小围裙那么一系,小手套那么一戴,还真是那么回事!”
“她没进军餐饮界?可以代替洗碗机的女强人……”
“哈哈哈”
娱乐圈最擅长拜高踩低,没有利用价值,自然被大家嫌弃、调侃。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插科打诨着。
“别这么说人小姑娘,嘴真损!”苏瑜故作姿态地随手捏了捏餐巾,掩住嘴角,“不过,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画面了……”
紧接着便是一片大笑声。
尤越的脸色红了又白,白了又灰,脸颊开始发烫,双唇紧紧抿了抿。
刚才还在考虑跟舒缓公开关系,现在他觉得浑身都不自在。
尤影帝表情僵硬地干笑两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开口:
“够了啊,那可是我的经纪人。”
几个人摸不清舒缓在尤越那边的身份,看见尤越这么模棱两可的态度,谁也不敢得罪。
几个哈哈打过去,桌上又恢复了刚才融洽虚伪的气氛。
尤越这边却鼻尖不断冒出细细的汗珠。
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
即便现在,他也没有勇气承认与她的关系。
他tຊ用最懦弱的方式,让一个那么明亮的人,对自己所信仰的感情感到绝望。
“季骁呢?你们现在走得近吗?我记得大学那会他可是你的忠实舔狗哦!”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女同学把话题转到了苏瑜身上,半恭维半八卦道。
苏瑜闻言翘着红唇娇嗔,“别乱八卦啊!我们可没联系,一直都是他单方面追求我。”
她又不傻,投资大佬是季骁他舅舅,又不是他亲爹,要攀也得攀舅舅本舅。
一个真假存疑的二世祖,有什么值得她花心思的?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说曹操,曹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