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逸!
这个名字突然响彻脑海,谷雨不由得发怔,她以为她不会记得他的,却不想他原来一直停留在她的脑海中,从未离开。
“我先走了。”
谷雨起身匆忙离去,也不管在她身后虞尘是什么样的神情。
南隅凤族。
谷雨看着手中的水晶球,心中一片翻腾。
她是不是该想起那一切?
她问着自己,却是拿不定主意。
这水晶球她一直带在身上,却从未给谷雨带来半分的纠结。
可现在,她看着它,却是满心挣扎。
她不该记起的,她之前说过的,已经决定忘记的事情,没有想起的必要。
可现在,她又有些踌躇。
“我究竟该拿你怎么办?”谷雨拨弄着水晶球,喃声问着,好像它能给她答案一般。
接下来的每一日,谷雨都会同着水晶球发呆,直到有一天……
魔族天界交界之处,谷雨匆忙赶到。
她看着满地尸海,眼中满是惊骇吗,而与此同时翻涌起的,更是深切的担忧。
“媱儿!”
谷雨高声喝喊着,直到她看到站在尸海中间,一身黑色的身影时,她从松了口气。
飞身上前,她看着山媱,心落下了实处:“你疯了!”
她怒声喊着,抬手推了山媱一把。
这是何处?是魔族和天界交界之处,向来是醉混乱之处,每日杀伐不断,山媱是想死才会来这种地方,还同魔族动手!
谷雨满心担忧惊怒。
可就是这么一推,山媱原本稳稳的身形却是朝着后面倒去。
谷雨瞧着,心中一惊,连忙将人扶住,也是这时,掌心触及一片湿滑,她才堪堪反应过来,原来山媱身上的黑不是衣衫的颜色,而是魔族的鲜血燃成的黑!
“媱儿——!”
她呼喊着,手中仙力不断朝她身体内输送着,可是没有半点反应,山媱的气息就四散着,如何都敛不回来。
看着这一幕,谷雨眼眶都红了。
她一声一声呼唤着山媱的名字,即使仙力如泥流入海没有丝毫反应,但她还是依旧执拗着。
良久,久到谷雨的脸色苍白,甚至神魂有些不稳,山媱才悠悠转醒。
她缓缓握住谷雨的手,制止了她的行为,颤声道:“阿雨,没用的。”
闻言,谷雨鼻间一酸,看着山媱眼泪倏然落了下来:“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般做?!”
“没有为什么,只是我累了。”
山媱浅笑着,靠在谷雨怀中环顾着四周早已没有声息的魔族的尸海,低声道:“父亲娘亲离去之时,我便有这样的想法,只是那时我还有个执念,我以为我还有虞尘,可直到那日我听到他那番话我才明白,我原本以为的我的救赎,níng méng竟然是他的枷锁。
既然如此,我何必还有缠着他不放呢?我父亲乃是天界战神,死在战场上,我是他的女儿,自然也该是像他一般。死的壮烈。所以,我来了这儿,尽我父亲未完成的壮志,便是死,我也没什么遗憾的。只是你,你不该来这儿的。你不该看见这样的我……”
闻言,谷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看着山媱的目光中满是疼惜。
若那时,她多关心她几分,是不是事情便不会发展到如今的模样,是不是她还会活生生的站在她面前,唤她一声阿雨。
而不是现在这般,气息缥缈,好像下一秒便会消亡。
谷雨心中如针扎般的痛,可看着山媱眼中的心满意足,又什么苛责的话都说出口。
“你当真不悔么?你这个傻子!”
“没什么好后悔的。阿雨,你知道么。这一遭我之想明白了一个道理,那便是想做的事便去做。不要顾及那么多,否则最后后悔的是你自己。我知道,有关鸿逸一事在你心中一直是个结,我最是了解你,也清楚你在纠结什么。一段记忆而已,记起能如何,若最后你还是想忘记,那忘了便是。能如何呢?”
山媱目光留恋在谷雨脸上,最后望向天际。
她抬手向天伸展着,不知道是想要触碰到些什么。
她只是看着,眼中充斥着一片的安宁。
然后她的手无声的落在了一旁,在谷雨的怀中缓缓闭上了眼。
看着这一幕,谷雨却是哭不出来,只是蓦然的擦拭着她脸上的血渍,让她干净的离去。
虞尘赶来之时,一切都归于寂静。
尸山血海之中,谷雨怀抱着山媱坐在那儿,天地间没有半分声响。
也正是这样的寂静才让人心悸。
他茫然的走向谷雨,看着她怀中紧闭着的山媱,声音发颤:“她……怎么了?”
闻言,谷雨看向他,眼底划过抹复杂,最后归于平静。
“媱儿死了,半柱香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