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听到自己的名字从她嘴里出来,顾秦山愣了片刻。
回神时,眼前的女人又释放着拒他于千里之外的气势:“首长,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听着孟栀韵口口声声的‘首长’,顾秦山沉下脸:“有些关于训练的事需要跟你谈谈。”
孟栀韵沉默了会儿才说:“进来吧。”
顾秦山进去坐下,环顾整个宿舍。
十平米,被收拾的一丝不苟,床上是整齐的豆腐块,衣架上挂着的不再是舞鞋,而是作训服。
“喝点水吧。”
孟栀韵端了杯热水放在他面前,恭敬的语气含着丝疏离。
顾秦山紧蹙起眉,平生第一次不愿认真的去谈公事:“五年前所有的事我都知道了。”
顿了顿,他面色有些不自然:“有些事是我误会了你,但孟司令去世是因为张燕兰在我走后去……”
话还没说完,孟栀韵倏然打断:“首长,您目前说的事跟训练无关。”
气氛一下凝结,让顾秦山有些猝不及防。3
凝着她平静的眸子,再想起当年她递交的离婚报告申请,他心里莫名升起股怒火:“孟栀韵,军婚不是儿戏,你最好给我一tຊ个合理结束的理由。”
孟栀韵神情终于有了丝动容,沉默了很久才回应:“好,我给你理由。”
原以为她要说跟裴延怎么样‘日久生情’,却见她背过身去,利落脱掉外套后一颗颗解开衬衣扣子。
顾秦山喉间一紧:“你干什么?”
‘哗’的一声轻响,包裹着纤细身躯的衬衣掉落在外套上。
望着眼前上半身只穿着迷彩背心的孟栀韵,他愕然的眼神骤变。
他记得她光洁白皙的后背,圆润滑腻的肩头……
可此刻她的后背伤痕累累,右肩更是有中弹留下的疤痕,她转过身,左锁骨下又是一条一指长的狰狞刀疤……
面对顾秦山错愕的目光,孟栀韵声音清晰:“这就是理由。”
“这……”
“顾秦山。”
相隔五年,她再认真次叫出这个曾让自己经历生死的沉重名字:“我以前从不知道身为军人的意义,满心都是你,都是想让你爱我,可直到爷爷去世,我才真正明白,就算我花一辈子的时间,也永远打动不了一个讨厌自己的人……”
孟栀韵忽然停下来,微垂了下眼眸,像是再次释怀了什么。
“我应该谢谢你,让我找到了当兵真正的意义,这辈子,我要为自己活,为祖国活。”
听着她的话,顾秦山的心一下就紧缩在一起,跳动也伴着疼痛。
他压着喉间的涩意,捡起衣服将面前的人轻轻裹住:“这五年,你过的很苦……”
孟栀韵抿抿唇,捏住衣角后退几步:“是挺苦的。”
当得到军区选拔特种兵的通知时,她是通讯营里第一个报名的女兵,也是唯一一个。
没有人相信她能扛住地狱般的训练,有人劝她不要去自讨苦吃,更有人嘲讽她不自量力。
但最后,她的蜕变,给了所有质疑她的人响亮一耳光!
她不仅扛过了非人的特训,还成了突击队副队长!
孟栀韵仰起头,眼神坚定而自信:“但也让我感觉自己真正活着,像一个战士一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