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湖水刹那间将我吞没!
求生的本能让我下意识扑腾,但还是沉了下去。
意识丧失,我陷入一片黑暗。
昏昏沉沉。
我好像做了个梦。
梦到自己回将军府的那天,母亲为我张罗了一大桌美味,全都是我最爱吃的菜肴。
阿兄为我舞枪助兴,拍着胸脯保证:“妹妹放心,以后有阿兄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
陆临渊三书六聘,十里红妆将我迎娶回太傅府。
但一睁眼,梦里的一切全都破碎。
冷清的房间,无人在意我。
我支撑着从床上坐起来,一道人影推门而入。
看到来人是陆临渊,我有些意外。
“临渊?”
我以为是他将我从池子里救出来,但他开口的话却将我打入深渊。
“为了和微儿争宠,你竟然跳湖寻死觅活,我真是小瞧你了。”
我愣了一瞬,感觉有些喘不上气。
“是秦知微把我推下湖的……”
我努力想解释,却被陆临渊冷冽打断。
“微儿为了救你,体内的毒性扩散,如今昏迷不醒,你竟然还想诬陷她!”
他面容冷沉地拽着我往外走,动作没有半分怜惜。
我手腕被攥的生疼,却无力挣脱。
“你要带我去哪里?”
男人的步子迈的很大,似是不愿再和我多言一个字。
我步伐踉跄的被陆临渊带到东厢的瑞雪阁。
那是秦知微的院子。
一堆人簇拥在寝房,围着刚苏醒的秦知微问寒问暖。
我一进屋,众人将视线转向我,一个身穿黑色斗篷的巫师朝我走近几步,围着我转了一圈。
我被他那阴森的目光打量得浑身不安。
“这就是给二小姐养蛊解毒的人选?”巫师看向陆临渊。
“对。”陆临渊松开我的手。
我大脑空了一瞬。
“什么意思?”
陆临渊看向我,语气平静却字字诛心。
“微儿的毒需要蛊虫来解,唯有你以身饲蛊,方可解毒医治。”
“她是因为你才受这般苦罪,这是你欠微儿的。”
我不敢置信看着他,心口传来阵阵刺痛。
为什么他们所有人都说我欠秦知微?
不论是父母兄长、还是陆临渊,他们心中都只有秦知微一人。
可是我欠了她什么?
明明是她夺走了属于我的万千宠爱和荣华富贵,是她的存在让我成了多余的那个人!
一旁的巫师走了过来,手中拿着一个装着漆黑药水的石碗。
里面涌动的蛊虫,看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兄长秦子翊拿起石碗走到我面前:“喝了。”
我呼吸骤停,红着眼抬头望向他。
“阿兄,你可还记得我从小最怕的便是虫子。”
我一字一句说的很慢,企图从那张冷漠的脸上找出不忍和怜惜。
哪怕只有一丝一毫。
可是,秦子翊一脸不屑地看着我:“你在外面做了十多年小乞丐,还怕这小小的虫子?”
他的话,让我脸色倏地一白。
那些年颠沛流离的过往,被掀开伤疤撒上厚厚的盐巴。
六岁走丢那年,我为了活命,爬过死人堆,睡过乱葬岗。
被一对贫苦夫妇带回家,却也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
“秦婉宁,微儿已经将嫡出大小姐的身份让给你了,你为她服蛊解毒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秦子翊不耐烦地将碗递给我,示意我赶紧服下。
见我无动于衷,母亲走上前,红着眼握住我的手腕。
“婉儿,你救救妹妹好不好?”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温柔的叫我的名字。
却是为了她的另一个女儿,跟她毫无血缘关系的人。
我低头苦笑。
这时,秦知微虚弱的咳嗽一声:“姐姐,我不愿勉强你,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她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看得众人心疼不已。
好像如果我不同意,就成了千古罪人。
这时,陆临渊一把夺过秦子翊手中的药碗,宛若地狱的冷戾修罗般朝我走来。
“喝了。”
我步步后退,他寸寸逼近。
直至退无可退,他大手攥住我的下巴,猛地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