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领着我来到宋晚意院子里的时候，我双脚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不是被吓得，是太过于悲凄。
昨日还在上蹿下跳骂我狼心狗肺的云梦，此时此刻躺在粘腻的血泊中。
她被剜去双目，只有一个空荡荡的眼眶盯着天空，双手双脚也没了，若不是胸膛还在起伏，跟尸体没有什么两样。
“云梦！”我睚眦欲裂，冲上去抱住了她残缺的身子。
云梦想张口说什么，却只能哇得吐出一口浊血。
罪魁祸首宋晚意端坐在廊前，将我的狼狈净收眼底，她笑得是那样快意。
宋晚意还是恢复到红衣的装扮。
冰凉又刺目的红。
像是被云梦的血染成的。
她啧啧两声，“绿绮夫人何必为了这个小贱人伤心，你怕是还不知道她做了什么。”
“这小贱人不明白自己的身份，妄图爬上主子的床，想勾引我哥，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这种下贱的，我替你处置了，你也不用谢我。”
又是爬上宋淮序的床。
当年她用这样的方法折磨了我姐。
如今又折磨死云梦。
我死死咬着牙，直到嘴里满是血腥味，可我还是忍不住冲上去掐死宋晚意的冲动。
云梦突然抓紧了我的手。
我看懂她的意思，低头。
云梦用微弱的语调在我耳边留了几句话，接着便撒手人寰。
她被折磨成这样，还要吊着一口气，只是想跟我说这些。
我还是忍不住掉下眼泪，哭得泪流满面，直到眼前一黑，彻底没了意识。
再次醒来，身边是宋淮序。
他却是居高临下站着，如同梦中的场景一般。
他和宋晚意并排站在阶梯上，目光冷淡且高傲的看着我和怀中的尸体。
尸体一会是云梦，一会是红芸。
他们的目光像是在看两只肮脏且弱小的蝼蚁。
或许是我眼神太冷，宋淮序到底还是缓和了脸色。
“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婢子你把自己搞成这样，是想让我心疼然后去处置晚意吗？”
我笑了 ，笑得苦涩又讽刺。
开口说话，嗓音有些沙哑，“爷，妾身怎敢，妾身心里是感激晚意小姐的。”
“这份恩情，妾身会记一辈子。”
宋淮序没听懂我咬牙切齿的语气，满意点头，“晚意也觉得这件事做得太过激，为表歉意，特意从身边挑了几个干事利落的婢子给你。”
“我这边还有事，等你好伤了来。”
宋淮序说完便转身离开。
有两个貌美打扮得珠玉满头的婢子走进来。
她们身上穿着昂贵的绸缎，倒不像是婢子 ，像是姨娘。
为首的那个大丫鬟略有些得意洋洋道。
“夫人不要觉得奴婢们捷越，我们身上穿着的，可都是国公爷赏给小姐的，小姐哪里有更加名贵的蜀锻，也就用不上，赏给我们了。”
“就是就是，这天底下的东西 ，只要小姐想要，国公爷是无忧不依的，奴婢们跟在小姐身边，自然是什么好东西都会有。”
说完，她们捂着嘴得意笑起来。
